第47章 初到上海就见仇人
十一月的时候，方婉瑜到了快生的时间。她写信让小虎送到成奕手上，可却没有等来回信。
就在某一天，她觉得有些奇怪，心里不由得而有些担心成奕是不是出了事，这么一担心，便惊动了肚子里的孩子。
方婉瑜当时正在村委会的办公室里整理报告，就感觉肚子一阵剧痛袭来。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旁边的小阿兰忙扶住她道：“婉瑜姐，怎么了?”
方婉瑜没有等着那一阵疼痛缓过去，她扶着自己，有条不紊道：“小阿兰，麻烦你去隔壁村把何产婆叫过来，我相信她一个人。然后顺路去通知一下猴子和小虎，让他们推着板车来送我回去。”
“羊水已经破了，我可能快生了。”
听到这话，小阿兰愣了愣，随后慌慌张张应了声，赶紧跑出去按着方婉瑜说的话做了。
方婉瑜虽是产妇，但异常沉稳，她指挥着小虎和慌慌张张的猴子将她扶到家里的房间里。
然后按照她看过的书上所说的，有规律的呼吸着缓解疼痛。
没了一会儿，小阿兰就带着何产婆匆匆赶了过来。看着方婉瑜满头大汗却异常震惊的模样，何产婆迅速问了方婉瑜情况如何。
方婉瑜喘了口气，眼神示意小虎和猴子两个大男人先出去后，就清晰且缓慢将自己此刻的感受说了出来。
何产婆脱开了她的裤子看了看，点点头道：“怕是还有一阵。不急不急，这样吧，你先吃点东西……然后尽量不要慌张，也不要叫，省着点体力。”
“明白了。”方婉瑜点点头，没一会儿，何产婆就出门去让小虎和猴子两个干着急的大男人赶紧去烧热水。
猴子也是第一次经历身边人生小孩，而且这个人还是他最敬重的大嫂，整个人都慌了起来，问：“……这热水怎么烧啊？”
小虎淡淡瞟了他一眼，没有说一句话，独自走进了厨房。
听见这话的珍珠直接给了他一脚，气急败坏地吼道：“猴子，你是不是草包啊……怎么烧水都忘了？要不要我帮你记起来啊？”
猴子捂着发痛的屁股一脸委屈样，眼瞅着珍珠又是一脚，赶紧连滚带爬进了厨房。
又过了一会儿，卫生站的医生也到了。
医生到的时候，村长、村支书，翠翠婶等人都问询赶了过来，外面是热闹无比。
便就是前阵子才闹过矛盾的邻居听闻了此事，想了想，也赶了过来。加上方婉瑜平日里结交很多人，凡事本着有忙就帮的原则，方婉瑜这孩子却生得一点都不孤单，甚至可以说是热热闹闹。
而且，方婉瑜在房间里时，还有一些作法祈祷之声。
她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人，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来看热闹还是担心她的。
这是这个孩子生的艰难，方婉瑜又是头一次，疼得厉害了。
最疼的时候，她便想起成奕来。
她生平第一次有些埋怨成奕了，生孩子的时候不能过来不说了，让她如今受着这种罪。
虽然他是不得已的原因，但是方婉瑜一面想着，一面有些委屈，她想骂几声，又怕浪费了力气。
后面进来的翠翠婶看着她苦，心疼给她擦着汗，眼泪都要流出来，哽咽着道：“你若是个男孩就好了，免得受这种罪过。成奕也是，这种时候不在你身边，你一个人.......作孽哦。”
后来一直到半夜，方婉瑜终于把孩子生下来了。
当小孩呱呱坠地哭出来的瞬间，在外面守着的那些人也松了口气，纷纷对房间里的方婉瑜喊道：“方婉瑜，恭喜恭喜啊！母子平安！”
“婉瑜妹子，可以啊，终于还是坚持下来了……明天我让我老婆子给你送几个鸡蛋过来，给你补补！”
“婉瑜妹子，好好休息啊……有什么忙和我说，我们一定会尽力帮你的。”
1703年，上海外滩万国饭店。
上海的纸醉金迷永远让人沉迷。
夕阳仍悬在海的那一方，不肯坠落。晚霞姹紫嫣红，染红了半个世界，海浪寂静无声，一切都是看似的风平浪静。
方婉瑜挽着简单的小发髻，穿着一件淡雅的白色旗袍，上面是雏菊的淡淡花纹，领口、袖口与裙摆处锁着精致的白边，整个人就像是一朵恬淡美丽的雏菊。
她置身于万国饭店对面的一间咖啡厅里，眼望着对面却是喧哗——
“方太太，再照一张吧，今天您很漂亮啊……”
“就是就是，方太太，看看我们这边吧！太棒了！方太太真是上镜……”
“方太太，方太太！看看这边！”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和聚光灯都对准了那位方太太——方娟。
许久不见老熟人，她的眼眶竟然有些微微湿润了……心里头那股浓浓的恨意又冉冉上升。
方娟这次出席的是慈善晚会，打扮素净了些。穿了一身新做的淡蓝色旗袍，脸上擦着亮丽的胭脂口红，手上带着环佩的叮当的金玉首饰。本不算顶美的女子，这样精心打扮，也首实让人眼前一亮。
一旁的珍珠喝了口服务员刚送上来的咖啡，抬头就见方婉瑜面色冷淡，原本日常都是挂着淡淡笑意的脸，此刻却是寒气逼人。
不必细想，就知道就是她这是发怒的前兆了。
珍珠的目光又放在对面万国饭店门口享受聚光灯的中年妇人身上，仔细辨认，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是方公馆的方妇人。
她见过几次，不过都是匆匆一瞥，也没有讲过话。
而如今方婉瑜用那样充满恨意的眼神盯着她，想必肯定又是亘古不变的问题——后妈和原配生的女儿间的矛盾。
坐了许久，等珍珠面前的咖啡和小蛋糕都吃光了，方婉瑜这才慢慢说道：“走吧，先回旅馆。”
她刚起身，就听见一个略微低沉的男声：“……小姐，等下，你似乎很像我一个故人？”
是，杜月笙！那是杜月笙的声音！
电光石火间一瞬，方婉瑜就反应过来了——
阴森森的冷意瞬间窜起，充斥四股百骸。
身后的男人没有离开，定定站在原地，只是在看到不应该出现这里的背影时，浓眉一皱：“就是你吧，婉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