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的仇恨
皇上原本还在用药,听到苏成逸要去找他,便开口询问李如海到底发生了何事。
李如海将皇上的药收了起来,沉吟片刻,又道:“其他官员也都来了,瑞王虽然没有说,但似乎与周小侯爷的事情脱不了干系。”
皇帝面色一沉,道:“我不是告诉过他,让他不要插手此事么?他不是说生病了吗?你没事吧?”
李如海答曰不知,取了一件衣裳,替皇上换了一身衣裳,问道:“那么,要不要请燕王过来?”
他是苏成逸收买的,现在又是苏成逸的手下,他的一举一动,都要听苏成逸的。
皇上已经昏了头,连他自己都没有说话,李如海却主动开口,就像是在告诉他,他要和苏成逸见面一样。
皇上没好气的挥挥手:“来人,传令下去。”
李如海派了一个太监下去,自己则去通知皇上,皇上一到,他就安静的站在皇上身旁。
皇上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看了一眼苏成逸,问道:“你的伤好了吗?你这个时候来,所为何事?”
苏成逸开口:“我的伤己好了,只是见你气色不好,这才过来送你一份礼物。”
“送礼?”皇上不解其意,苍老的面容带着几分不解:“若只是为了送礼物,今日为何要让那么多人前来?”
苏成逸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叫了一个人进来。
两名宦官将一副轿子送了进来,上面有一个人,身上盖着一块白色的布,不过从身形可以判断,这人应该是一个男子。
他向前探了探身子,眯起眼睛,试图向下望去。
见他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不悦的皱眉:“你干嘛?这是谁?”
苏成逸亲手将盖在死者身上的白纱揭开,然后指向那具死尸的面孔,质问道:“这副模样,父亲可曾想过?”
李如海关切的走到皇上身边,搀扶着他下了楼,来到那具死去的人身边。
皇上越看这人越是眼熟,却怎么也认不出来,倒是李如海开口道:“皇上,这位是唐虎,曾经被你废掉的虎威将军,如今已经成了凤凰山的大首领。”
皇上这才反应过来,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唐虎道:“他,他不是在山顶么?为何会陨落?你在什么地方发现的?”
苏成逸还没来得及回答,便有官员替他辩解道:“皇上,此人是瑞王所为。”
“那就好,他一死,我就放心了。”
他知道苏成逸是凶手,但他连奖励都没要过。
众臣对视一眼,又有一位官员站出来,又劝道:“皇上,这唐老虎在凤凰山多年,我们派出了那么多人,都没有将他拿下,而且还是瑞王,瑞王一出,那唐虎就不是他的对手了,唐虎一死,凤凰山的人就像是一群乌合之众,再也构不成威胁。”
而苏成逸把他们召来是为了什么,皇上也是心知肚明。
他们这么一说,他也不好再装糊涂,沉吟片刻后,他对苏成逸道:“你是不是在山上?我说过,此事由你来处理。”
苏成逸知道,皇上不是要封他,而是要给他一个惩罚他的理由。
他对皇上彻底绝望了,再也不会为皇上的这番话而难过,心中没有负担,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我明白,我也不敢违背皇上的意思,那唐虎太过狂妄,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趁着京城的警戒,偷偷溜了进去,听说是要去寻些什么,正巧被我给撞见了,我原本打算让燕王过来领人,可是事到临头,我也来不及多等,只好自己动手抓人了。”
他说的很诚恳,神情也很诚恳,让人找不到任何破绽。
就算他要责怪,也不能怪他。
就在此时,有太监来报,说燕王驾到。
听到王鹤这个名字,皇上的脸色顿时一喜,“快请。”
这种差别待遇,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
而苏成逸,却是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王鹤也是刚刚得到唐虎死亡的消息,直到亲眼见到唐虎的遗体,他的脸色都变得有些发烫。
皇上在大庭广众之下,自然不能站在王鹤这边,厉声问道:“凤凰山的事情,我已经交给你了,你天天带兵巡逻,难道还没发现山贼进城?”
王鹤忙跪地请罪:“孩儿有眼不识泰山,还望父王责罚!”
他一直认为,最大的问题还是在苏成逸的头上,一有时间就让人去监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苏成逸的身上,哪里知道唐虎在山里逍遥快活,居然自己跑了出来。
皇帝有些失望:“你这几天到底在干什么?我让你调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吗?周砚青,如今在什么地方?”
王鹤道:“他们还没下山呢。”
“我是说他这段时间都在做些什么?”
王鹤心虚无言以对,只能如实道:“没有。”
皇上很看好王鹤,可是他却没有这个本事,周砚青也好,造反也罢,都不如为他复仇来的重要。
他本以为苏成逸的注意力会集中在周砚青身上,没想到,他居然给了他这么一记闷棍。
如今唐虎已死,再加上他和如意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要说他没有上山,王鹤是绝对不信的。
苏成逸故意气他,打断了他的话,“父亲,京城如此之大,燕王日理万机,无暇顾及此事,也是情有可原。”
然而那些官员一点面子都不给,纷纷指责王鹤年纪小,办事不成熟,行事不计后果,想得也不周到,反正列举了一大堆。
王鹤在训斥了苏成逸之后,还特意提到了苏成逸,夸赞苏成逸处理的滴水不漏,现在凤凰山的大首领也被他斩了,如果让他去查,怕是已经查清楚了。
其实不用他们说,皇上也知道,从一开始,他就把希望寄托在苏成逸身上,希望他能登上皇位。
但,他却注意到,苏成逸在对他毕恭毕敬的目光中,带着深深的仇恨。
他不清楚自己的仇恨是从哪里来的,又是从哪里来的。
不过他也能猜测出个所以然来,也许是自己没有立储,也许是……
想到这里,他的心都凉了半截。
还是说,他的母亲。
与其难以控制,还不如支持王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