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夜袭
马儿慌乱嘶鸣，两人连忙将身下的马匹稳住。
他们回头看了一眼，大军之中又是多出了一片被烟尘笼罩的地方。
那地方，似乎就是他们刚才所在的位置。
若是晚一些走，恐怕，那消失在烟尘之中的人就是他们两个了。
袁崇焕和阿巴泰从未感觉离死亡如此近距离过，而且，还是这样的死亡，被天降下的火炮，不声不息的炸死，炸成灰烬消失不见。
“这，应当就是火炮了，”不过，这一发炮弹落下来，也让袁崇焕更加确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灶王这新的神兵，就是火炮。
方才的间隔，就是灶王在装填火炮。
火炮啊，射程至少五里，爆炸范围至少三百步的火炮。
袁崇焕心中不安惶恐的同时，又有些兴奋。
若是这次能够顺利的缴获这门火炮，将其掌握在大明的手中，再以一个极快的速度转移去包围灶王。
恐怕真的可以将其拿下。
拿下灶王，所带来的好处。
袁崇焕不敢想象。
两个指挥官内心有各自的想法。
而在前面的蒙古人个個满脸惊惧。
他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能够顷刻之间将他们的那么多袍泽杀死。
这一幕幕在他们眼里不亚于天降神罚。
若非皇太极杀出来的凶名赫赫，他们现在估计就已经有人想要叛逃了。
饶是如此，一些人也在眼神慌乱的打量四周，看看有没有机会能不能趁机逃窜。
不过，当队伍里面的伍长开始说，方才的两次攻击都是敌人的火炮攻击以后。
紧张惊恐的情绪得到了缓解。
他们这些人，是见识过火炮的威力的，确实十分强大。
方才那地方，确实像是火炮轰击以后的痕迹，但是，他们不能够理解为什么火炮覆盖的范围会那么大。
不过，只要弄清楚原因以后，人的恐惧就会小了很多。
毕竟，那被杀死的人，仅仅只是大军之中很小的一部分而已。
队伍在袁崇焕的指挥下，快速的朝着西安前进。
阿巴泰几乎将指挥的权利放给了袁崇焕，毕竟，这里是大明的土地，无论如何，袁崇焕做出的决断都要比他来的要好。
他已经做好了回不去的准备，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都与他无关了。
将这里的消息带回去已经是他最大的目的。
他自然是不担心袁崇焕会故意做出错误的决断，大敌当前，袁崇焕不会这样去做。
没有他们的帮助，大明的朝廷被灶王覆灭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军队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前进，几乎是原来速度的二倍。
原本就疲累的蒙古军更加苦不堪言，不过，对比于敌人火炮的威胁。
这点身体上的疲累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队伍前行，一直到了深夜才稍作休息。
期间，灶王的火炮响了足足十次。
前面三次都对他们的队伍造成了巨大的杀伤，不过后面，造成的伤亡便大打折扣。
甚至还有些炮弹落在了他们周围的山上。
这让袁崇焕确定了，对方只是知道他们的大体位置而已。
这更让袁崇焕确定了，所谓灶王，所谓神兵，不过是更加强大的武器而已，否则，也不会出现炮弹炸在空处的情况。
毕竟，神的惩罚，怎么可能会落空呢。
这是一个拥有极高智慧的普通人，能够制造出强大的武器，再加上一些江湖艺人的手段。
“将军，白天我们损失了五千人。”
十次攻击，五千人，袁崇焕和阿巴泰听着这个数字，也不是不能够接受。
第一次攻击就让他们损失了一千多人，后面的九次加起来才三千多。
“大概明日清晨便可以抵达西安城外，发动总攻。”
袁崇焕打开地图丈量了一下，确定了一番位置。
他们休整两个时辰以后就趁夜色出发。
灶王的火炮攻击在夜色笼罩大地的时候就已经停下了。
“发动总攻，让蒙古人在前面，用牛皮车，能够防备对方的万人敌，说不定还能够抵挡那神兵的攻击，”现在，阿巴泰也开始称呼灶王的武器为神兵。
“就这么办，争取能够快速的将城池夺下，”灶王具有威力如此庞大的火炮，他们没有任何反制的手段。
只能够尽量的减少攻城时候，人员的密度。
但是那样一来，攻势就势必会相应减少。
好在，灶王的神兵只有一个。
灶王只能够用这神兵缓解一个方向上的燃眉之急。
另一边，西安城，灶王的神兵轰鸣，周围的百姓们从最开始的站立围观惊叹，到后面的习以为常。
对方来的人很多，灶王的神兵足足响了十次。
这也就意味着，对方至少有，相当于五个城池的人死去了。
朝廷兵马损失惨重，来不来得到西安城池还不一定。
刘振华不能够得知轰击带来的成果，每一次轰击以后，下一次轰击的方位，都是按照他在心中结合对方大致行军速度去调整的。
肯定是存在偏差的。
“十次轰击，能炸死三四千人就不错了，”夜色下，刘振华待在这榴弹炮旁边，心中默默估算着。
三四千人，对比对方十数万人来说实在是有些微不足道。
不过，这种盲射能够取得这样的成效，刘振华已经十分满意。
对方被轰击以后定然会加快脚步，估计后半夜或者凌晨就能够抵达西安城。
到时候就是一场硬仗。
双方人数加起来估计要超过二十万了。
不过，他现在手头的神兵数量足够，高打低的情况下，十台马克沁就能够控制一整面城墙。
更何况，还有延伸出来的，防止出现射击死角的城墙。
所以，刘振华可谓是信心十足。
即便是对方围而不攻，刘振华也有足够的底气，毕竟拖下去对于他来说是最有利的。
对方对他也十分了解，应该不会蠢到用这种手段。
周围的街巷里面，都有民兵站岗值班。
他们看着站在中间那庞然大物旁边的灶王。
眼里面满是敬畏。
一直到后半夜，月色如水，在平日，这是人们睡得最沉的时候。
但是，西安城内已经在敲锣打鼓。
百姓们猛然从床上起身，他们意识到了，朝廷的军队快要到了，现在正是要军民一心守城的时候。
分布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上的民兵乡勇们快速起身。
神兵营则是爬上城头，擦拭自己手中的神兵，将一条条弹链准备好。
而另一部分神兵营的队伍，则是跟随两辆神车趁着夜色出了西安城。
城墙上守城的士兵们看着神车两道灯光几乎贯穿了黑夜。
一路向前。
黑夜静谧，两辆军车的声音在黑夜中格外明显。
他们一路向南，袁崇焕和阿巴泰的部队就在前面。
斥候最先发现了这两台带着光亮而来的东西，他们还以为是天亮了。
看清楚以后才发现是两个庞然大物正在朝着他们的大部队快速前进。
他们在发现这件事情以后，立刻派人纵马折返，准备将这个消息告知后方的队伍。
但是，他们回头才发现，这东西已经出去了一两里，他们就算是拍马也追不上。
正在行军，最前方的蒙古人，很快看到了照射而来的光柱。
军队霎时间变得有些慌乱起来，这种东西对于在草原上，照明手段主要靠火把的蒙古人来说，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那四道光柱，就宛如四个小太阳一样，月亮在其面前都有些失色。
队伍里面的传令兵立刻纵马沿着队伍逆着的方向跑去，面对这未知的东西他们已经无法处理，需要将消息告诉阿巴泰将军。
阿巴泰和袁崇焕，经历了上次火炮轰击的事情，他们现在已经位于队伍的最后方。
即便如此，他们也隐隐约约看到了前面传来的光亮。
“怎么回事？”
两人顿时皱起眉头，如此光亮，似乎还不是火把能够发出的。
也不是蜡烛。
两者的光亮都是昏黄的，而这光亮，是明亮的。
并且，极具穿透力。
就在两人思索之际。
前面顿时传来了清脆的声响。
“突突突！”
“突突突！”
声音在空旷静谧的夜里传播的很远很远。
似乎还伴随着惨叫声。
哀嚎声。
阿巴泰顿时面色一变，这声音，他熟悉的不能够再熟悉了。
当初，他带领六千人马，在灶王那里惨败的时候，能够听到，就是这声音，还有手下不住的哀嚎。
“灶王.灶王的神兵，前面有埋伏吗？斥候！”
阿巴泰眼眶变得有些红。
这声音，明显就是灶王的神兵发出的。
“灶王的神兵，”袁崇焕心中咯噔一声，灶王援助西安城池，看来不仅仅只有那威力巨大的火炮，还有大量的神兵。
这就有些棘手了。
不过，若是拿下，得到的好处也将会超过袁崇焕的想象。
“对方竟然敢直接从城池中出来阻击我等。”
袁崇焕又惊又喜，对方前来狙击，灶王的神兵可是极为沉重的，这一点，袁崇焕可是清楚的很，毕竟朝廷里面可是有一台神兵。
袁崇焕是亲自体验过神兵重量的。
想到朝廷里面的神兵，袁崇焕便在心里默默记了一下，这次，若是真的俘获神兵，战胜这一处的敌人，一定要抓来一个会使用神兵的。
那皇宫之中的神兵，到现在也没有办法将其成功射出。
根据徐光启的说法是没有弹药。
“快，命令你的骑兵将对方掌握神兵的队伍包围，”袁崇焕连忙说道，对方定然是打算阻击一会就撤退的。
不可能将所有的兵马都压在城外。
阿巴泰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立刻指挥自己的精锐骑兵从两侧而行，甚至，阿巴泰还亲自上阵，留给了袁崇焕一个背影。
“看来，灶王的事情，对他的打击很大。”
袁崇焕盯着阿巴泰的背影。
心中默默想着。
阿巴泰纵马还未走出百步，就和前来汇报前面状况的令兵们碰上了。
“报！将军！前面有两个会发光的庞然大物！速度极快！还杀死了很多我军将士！”
令兵的话一传出来。
阿巴泰迅速的想到了当初在他面前那速度极快的庞然大物，灶王的神车，只不过，当初灶王的神车也没有发光才是。
不过当初是万里晴空，现在是黑夜。
难道这就是因为那庞然大物拥有光亮的原因。
阿巴泰不确定，但是他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灶王的支援，不仅仅只有马克沁机枪，还有灶王的神车。
而且，他们进西安的意图，或许已经被灶王发现了，而不是被西安城的那守军发现。
他立刻折返，回到袁崇焕身边，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袁崇焕。
“怎么可能，我等南绕数百里，灶王的触角根本延伸不到这里才是。”
袁崇焕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大吃一惊。
灶王的神车日行三千里，“灶王应当是用神车运送的神兵，灶王本人应当不在这里才是。”
很快，袁崇焕便做出了他的推断。
“唉！那我等骑兵，没有必要前去了，”阿巴泰摇了摇头，灶王的神车，速度有多快，他是最知晓的。
骑兵根本就追赶不上。
过去了也是送死而已，这些精锐的骑兵，是留着对付步兵用的，而不是对付这庞然大物。
“确实，没有必要了，不过，可以让其他两路兵马围过来，来人，”袁崇焕喊了一声。
从正面，根本不可能追的上灶王的那神车。
让其他两路兵马从背后包抄，用人命去堆，爬上灶王的神车，将灶王的神车夺取。
这是唯一的办法。
命令被传达下去，不过，想要将消息传达到另外两路兵马，还需要翻山越岭，最少需要半个时辰的时间。
期间，袁崇焕和阿巴泰只能够靠着蒙古人的性命去留住灶王。
在最前面的蒙古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只知道他们的将军让他们往前冲，但是他们身边的袍泽在不断地倒下，月色下，每一个人的死状都极为残忍。
这一幕，趁着夜色，不要提多么惊悚了。
但是他们又不能够停下，因为所有人都在往前冲，停下绝对会被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