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四章 绯瞳之战（4）：空中绽放的血花
待到冲击稳定下来，整个天空早已千疮百孔，到处是黑洞和两种煞气的洪流，各种能量的光芒在千万道裂缝中明灭不定，艰难流转。
绯瞳已经化作血人，「无间血河」的地狱长袍破碎不堪，她右手死死按着左肩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指尖却仍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这是自她修成血魔真身以来，从未有过的狼狈模样。
最令人心惊的是她那双总是盈满傲气的眸子，此刻竟黯淡得如同将熄的炭火。
数千丈外，谢欢的状况同样惨烈。
所有法宝都出现不同程度的破损，九狱镇龙塔彻底黯淡无光，塔顶龙睛紧闭，竟淌下血泪，琉璃宝相尽数崩裂，圣体金光消散殆尽，肌肤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纹。
谢欢终于没忍住，“哇”的一声喷出大量鲜血，面孔急剧苍白。
突然，“砰”的一声轻响从塔内传来，里面的龙尸就地崩碎，化作飞灰飘散。
远处的明无尘似有所感，眸中骤然迸射出两道寒芒，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龙神岛……废了。”
金木苦笑一声，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灵光碎片，那碎片在他掌心化作青烟消散，“岛域根基已毁，灵气将散，衰亡不过早晚。“
“绯瞳此女当真了得，竟舍得自爆血魔真身，道隐众人，果然深不可测。”
梦皇凝望着前方：“那位神秘首领，必是第二步大能无疑。”
金木微微颔首，目光扫过远处摇摇欲坠的绯瞳：“谢欢召唤出这惊天龙煞的时候，我以为胜负已分，不想她竟能断臂求生，保住一命，但我观她气数将尽，已经很难再战。”
“谢欢也不乐观，这小子还能活着就已经是奇迹，不过……”
梦皇说着，突然停顿。
“不过什么？”
金木侧目问道。
“不过他总是出人预料。”
梦皇淡然一笑。
话音说完，远处的谢欢在剧烈喘息后，染血的嘴角勾起一抹倔强的弧度：“绯瞳道友，还要再打吗？”
绯瞳静静地看着他，染血的青丝垂落额前，那双曾令无数修士胆寒的赤瞳，此刻却如将熄的残烛般明灭不定。
道隐众人，无不脸色煞白，极度难看。
特别是银龙、琉眠、霜刺等追杀谢欢的人，无不感到深深的寒意。
虽然谢欢重创绯瞳极为取巧，但即便没有那招「龙煞·衔尾天劫」，以谢欢先前表现出来的战力，也已经完全不在他们之下，落单的话，谁杀谁还真不一定。
银龙等人相顾失色，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深深的忌惮。
“你以为你赢了？”
绯瞳突然平静的说道。
“赢不赢没关系，我只求不败。”
谢欢面色坦然。
“可惜，你还是要败。”
绯瞳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猛咬舌尖，一口精血喷向虚空。
那血雾竟凝而不散，化作古老符纹，长空上的血气骤然沸腾，无数怨魂哀嚎着被某种力量吞噬，一张奇异的面孔在血雾中缓缓出现。
“血祭之法！”
金木脸色骤变，盯着那血雾中诡异的面孔，射出两道寒光。
琉眠目光平静，脑海中闪过一丝追思。
当初从天荒殿出来，为了追查「玄解」，他屠尽了一座岛屿，同样施展了“血祭”。
他突然有些恍惚，若是当时多屠几座岛，贡献的鲜血足够多的话，或许早已找到玄解，杀掉谢欢，也就没现在什么事了。
绯瞳口吐密语，似在与那面孔交谈，那面孔似笑非笑，眼窝处是两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绯瞳朱唇轻启，吐出一段晦涩古语，每说一字，面色便苍白一分。
血雾面孔忽然扭曲，露出贪婪之色，嘴唇开合间发出金铁交鸣般的声响。
绯瞳眉心浮现一道血痕，似在承受莫大痛楚，却倔强地昂着头。
“可。“
最终那面孔吐出冰冷一字，骤然消散。
刹那间，虚空裂开，无数血河如天河倒悬般灌入绯瞳体内，身后竟开始重聚血魔真身！
谢欢脸色大变，单手掐诀，轻喝一声。
黄猿化作金光出现，双拳裹挟着空间法则的扭曲之力，悍然轰向绯瞳正在凝聚的「血魔真身」。
同时全身三百六十枚红眼爆射出强光，无差别攻击。
“砰砰砰——”
那恐怖能量轰入血海，将凝聚中的血魔真身击散，却又转瞬重聚，更浮现出一道血色屏障，将黄猿攻势尽数挡下。
所有修士无不头皮发麻。
想不到这个时候，双方都还有如此狠厉的手段。
“我献祭的代价，远非你能想，所获得的力量，也绝非这区区傀儡可以打断的！”
绯瞳声音嘶哑，整个人几乎与血海融为一体，唯见一双赤瞳如鬼火闪烁。
那血魔真身虽不及先前威势，却仍令天地变色：
“我知道你还有神珍，可以瞬间恢复，但可惜，除了大成圣体尚可一观外，你剩下的手段全靠法宝，也尽数毁去，仅剩这猴子傀儡，能挡我血魔真身一击吗？”
谢欢瞳孔骤缩，似乎下了某种决心，挥手祭出九狱镇龙塔，被一层金光裹住。
霎那间，塔身完全恢复如新，恐怖的威压扩散出来，塔顶龙睛骤然睁开，爆射出血色光芒。
随着谢欢不断念咒，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下，黑塔迎风见长，转瞬化作万丈高峰，携着毁天灭地之势向血海镇去。
“这！怎么可能？！”
绯瞳感受到塔上完好无损的恐怖气息，失声叫道。
就在黑塔即将镇压血海之际，塔底突然浮现九道金色锁链，如蛟龙般缠绕住血魔真身。
每道锁链上都刻满上古铭文，发出刺目金光，照得血海一片通明。
黄猿见状，仰天长啸，双拳迸发万钧之力，血海屏障应声而碎。
黑塔轰然坠落，血海顿时如琉璃迸裂，血魔真身十六臂擎天，竟生生抵住塔身，但只有片刻，就轰然破碎，炸成漫天血雨。
绯瞳身形剧震，朱唇轻启似要言语。
她垂眸望着胸前绽开的一朵妖艳血花，仿佛抽离了自己全部的生命，身体终于如冰裂，片片剥落，终化作万千血芒，随风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