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转头就举报
“说。”林少安十分平静。
杨顺目光闪烁，“大人，若这个消息有用，真的能得到嘉赏吗？奖励是什么？”
一旁施针的大夫听到杨顺的话，投去一个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眨眼间又回到扎针这件事上。
杨顺心里打着算盘，想着如果能有点赏金，出去以后也不至于太惨。
杨家的家业都被查封，他什么都没有。他也不可能回到亲生父母那里，穷不说，还养成肆意挥霍的性子，根本养不起他们一家人。
正好他被抓的消息传回去，出去后那些人也不敢找上他，他可以拿着钱到别的地方生活。
他已经把以后的日子盘算好，丝毫没注意到狱卒鄙夷和嘲讽的眼神。
“得看你这个消息有多有用，很关键的消息也值个百八十两的。”
此言一出，杨顺的目光亮得出奇。
只有林少安的小厮知道他家大人又在坑人了。
“草民见过毛家的大老爷来找过我爹。”
“毛家和杨家有生意往来，这也证明不了什么。”毛致礼说杨老爷发现拐卖的事，威胁他要求主动加入。为了掩人耳目，就让书院的布匹和米粮都从杨家采买。
毛大老爷是北辰书院现任院长，去见杨老爷说明不了什么，有的是借口掩饰。
光靠这一点想要把毛家大老爷牵扯进来还不够。
“可他们说的不是生意，而是金矿。”
林少安本来都不抱希望了，听到“金矿”两字又来了精神。
“你确定听清楚了？”
杨顺看了吴氏一眼，见吴氏坚定地点头，确定道：“草民听清楚了，就是金矿。”
林少安波澜不惊地点点头，只说等自己确定这个消息有用后，会给他奖励。
杨顺千恩万谢，然后就被狱卒带回牢房。
他们离开后，杨老爷也渐渐苏醒。
他眨巴着眼睛，待看清身处的地方时，面如死灰。
对张氏的呼喊置若罔闻。
“杨秋生，你可认罪？”
对于杨秋生，林少安也不用一而再地确定他知不知情，毛致礼把他供出来是交了证据的。
他的目的就是想办法从杨秋生嘴里知道，毛家其他人参与进来没有。
他不相信毛家这么多人，只有毛致礼一个人在做这件事，其他人什么都不知道。
杨秋生缓缓转过头，“草民冤枉。”
林少安以为杨秋生会直接认罪，毕竟他这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可不像是会反抗。
他说冤枉，倒是出乎他的预料。
“哦？你冤情何在？”
“草民只与北辰书院有生意往来，并不知毛家所行之事。”
“毛致礼指认你以拐卖之事威胁他，主动要求与他合谋，此事你作何辩解？”
杨秋生先是一愣，随即抖着胡子，“他胡说！草民根本不知。”
林少安拿出下属去抓捕杨家人时根据毛致礼描述在毛家取得的罪证，“这是你参与拐卖所得的分红。你杨家的账本本官也拿到了，账册作假，有钱不知去向，有钱凭空冒出。不知去向的钱用于毛家建据点，以及毛家养的那些人的花费，凭空冒出的钱和分红一致，就是拐卖人口所得。本官说得可对？”
“大人明鉴，草民也是今日才得知账册作假，许是手下人贪墨。”
林少安冷哼一声，“那凭空冒出的钱和分红的数额对得上你又作何解释？你带着府上的财物逃跑又是为何？”
“凭空冒出的钱是草民收刮的民脂民膏，草民也不是卷款逃跑，而是草民养子的生父母贪得无厌，草民担心撕破脸让养子伤心，所以才带着一些钱财和养子一起出门散心，避开那群吸血鬼。”
杨秋生不愧是发现毛家作恶还敢写信威胁要求加入的人，此刻证据摆在面前都能不动声色地撒谎。
收刮民脂民膏这种话都说得出来，还真是……
林少安自胸腔发出闷笑，杨秋生不明所以，可张氏却变了脸色。
张氏一直低着头，觉得自家老爷不认，那她也不能露馅拖后腿。可老爷撒的这个谎……若是老爷知道杨顺说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再次被气晕过去。
“我让人把你们一家五口带过来，现在只有你们夫妻二人，你猜，杨顺他们去哪了？”
杨秋生垂眸，掩盖住自己冷冽的目光。
他没忘记自己为何晕倒，大人想要利用他对养子的关爱来威胁他，那这算盘真是打错了。
他没有表现出来，故作惊慌道：“他们去哪了？大人，他们是无辜的，您不能屈打成招呀！”
“放心吧，本官若是想屈打成招，此刻你已经是遍体鳞伤了。你如此疼惜养子，这拳拳爱子之心，本官十分动容。”
林少安身后的小厮嘴角抽搐，他家大人说起胡话来越发熟练了。
“或许就是你这样慈爱的人，才能养出这么一个……正直的人出来。”
杨秋生一头雾水，怎么还夸起他来了。
很快，他就明白林少安这不是一句夸奖，而是讽刺。
直中眉心，心伤得四分五裂。
“杨顺，哦，他说他叫陈顺。”
杨秋生霎时间变了脸色，脑子嗡嗡作响。
杨顺改性，意味着要和他们划清界限！
林少安没急着往下说，等杨秋生回过神能够听清他的话才继续。
“陈顺说他看到毛家的大老爷毛不平来找过你，谈话中提到金矿。啧啧啧，陈顺能够大义灭亲主动提供消息，杨老爷教导有方。正是因此，他一家三口已经洗清嫌疑回到牢房了。杨老爷说是为了躲避陈顺的亲生父母，那本官只好再把他们请过来问一问。”
杨秋生听得呼吸急促，张氏担忧地抚着他的脊背，生怕他再次吐血或是晕过去。
她想说大人是故意这么说来激怒他，可杨顺，不，陈顺确确实实做了忘恩负义的事。
以陈顺的性格，只要把人叫回来，一定会拆穿他们逃走的谎言。
杨秋生气得双目猩红，一张脸涨成猪肝色。
他养了十八年的儿子，寄予厚望，为了他放弃自己的亲生儿子，结果这个他引以为傲的儿子到危难关头不止撇清关系，还转头就将他举报。
脑海里陈顺孝顺他的模样，还有亲生儿子浩然站在角落殷切望着他的模样交替出现，最后定格在浩然趴在大门口，浑身血淋淋漠然地看着他的画面。
他气血翻涌，感觉大脑一片混沌。
林少安瞧他状态不对，赶紧让大夫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