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阿爹残魂
晋王紧紧抓住小锦梨白幼小手。
小锦梨雪白的额头流露着细汗。
看不清梦里阿爹眼睛。
那人一身玄色精致长袍，弯着腰，修长的手按着小锦梨头顶。
他低着声音。
“小梨宝，喜欢人间吗。”
小锦梨捏住那人的衣角，眸里水色。
小锦梨可怜巴巴的仰望着那人。
不知何故，竟觉得这位是她阿爹。
“阿爹为什么不要我，是我不够乖吗。
阿娘要归回自己的时代，你也要抛下我吗？”
小锦梨眼底泪水绷不住，啪嗒滑落染着脸。
含泪的圆眸紧盯那人。
那人指微僵住，他蹲下身。
手转方向，握小锦梨手腕。
语调沉重。
“是阿爹对不住你，让你承受这些。
若不是阿爹犯错，你不会受牵连。
阿爹不想抛弃你。
只是，阿爹残魂撑不住太久。
你做任务，不止是为自己，亦是为我。
你的阿娘回到自己时代，是她的自由，你要好好活下去。”
小锦梨收回双手腕，耷拉着脑袋。
蹲地上。
小锦梨抱紧自己，嗓音透露着几分哽咽。
“阿娘不在，阿爹不在。
我不姓晋，亦不姓诡。
舅舅讲，阿爹是诡公子。
我叫锦梨，我没有随父母的姓氏。”
小锦梨哭腔奶声，低颤着音。
手抬起捂住眼睛，泪染湿手心。
那人的魂体顷刻不见。
叔叔走到此地，伸着一只手，揉着小锦梨脑袋。
“别哭，等你完成任务，你的阿爹归回，能与你见面。
到那时，你也是有阿爹的人。”
小锦梨不明白为何，她忽地感觉心脏好难受，很疼。
仿若有何物刻意搅碎着心脏。
叔叔发觉，小奶团子身体时不时抖动。
他出声安慰着。
像是奶团子的小锦梨，身体一倒，蜷缩着躯体。
她的眼神渐无光。
丧失属于自己的生机。
梦中小锦梨身体倏地半透明。
叔叔眸里惊慌，害怕小锦梨灵魂出问题。
捉小锦梨半透明的手，检查魂体。
“小阿梨，你爹娘是爱你的，他们只是不懂如何去爱一个孩子。
阿娘想回好的时代正常，你阿爹需要你帮他修复魂魄亦是无问题。
你要救自己，解决因果怨魂也没有错。
你的父母没有抛弃你，你不要难过。
哪怕三岁半，但你与其他三岁半孩子并不同，你具有特殊体质。
你的责任很重，不能轻易放弃自己。”
闻言。
小锦梨灵魂抬眸，神色麻木，看着叔叔。
“我知道。”
叔叔凝见小锦梨这副样子，心底咯噔一下。
担心小锦梨心里承受不住。
下一刹。
小锦梨魂体回现实身体，方才梦里的记忆，模糊不清。
记不清发生何事。
小锦梨看到晋王府医，晋嫣全在她的卧房。
小锦梨眼睛似点星。
晋嫣睁眸，留意着小锦梨。
觉察小锦梨醒。
晋嫣急忙跑着，凑到床榻前。
小锦梨起身。
晋嫣张开手，搂住小锦梨。
“你的病好奇怪，府医看不出问题。
现在可有哪里难受，我叫醒府医。”
晋嫣放着小锦梨，唤府医醒来。
府医起身，前向小锦梨身前。
把脉观面。
府医皱着眉。
“如今，可有哪里不适？
是草民无能，仍未知是何病症。”
小锦梨低着视线。
手捏着掌心，奶音轻声。
“这是怪病，很难查到原因，我会在不确定的时间里，疼痛大叫。”
晋王睁开双目，凝视着府医。
“今日事，勿泄露。
你与嫣嫣，先行回自己房间。
本王与小梨宝，需要单独谈。”
府医与晋嫣，立刻离开。
吱呀两声。
门合上。
卧房之内，并无第三位活人。
陆妄怨魂坐凳子，瞧着晋王与小锦梨。
小锦梨一声不吭。
晋王长叹一声，手揉着小锦梨软圆圆的脸颊。
小锦梨仰头，观察晋王。
晋王眼神复杂，思索着太多。
“小梨宝，与舅舅讲实话，到底为何出现怪病。
舅舅必定倾尽所能。”
小锦梨按住后脖颈发痛位置，犹豫片刻。
小锦梨垂着脑袋，盯着床榻上的枕头。
“只有我完成任务，才能真正不再痛苦。
我的任务，是要解决一些人的因果怨魂。
舅舅，我没有撒谎哒。”
小锦梨抬着小脸，眼睛澄净，仰望着晋王深邃的瞳孔。
晋王注意‘因果怨魂’四字。
他想到嫣嫣三岁半时，无忧无虑。
小梨宝曾经是小乞丐，又要承担责任，解决别人的因果怨魂。
倘若阿姐在世，定是舍不得小梨宝受这般痛苦。
晋王举随身携带的玉佩，塞进小锦梨手里。
小锦梨握紧玉佩，眼睛幼圆，流露着茫然迷惑。
“舅舅为何要给玉佩呀。”
晋王弯唇，眉眼带笑。
眼里透染着长辈对小辈的关爱。
“此玉佩是国师所送，不知是有何效果。
国师此人，具有能力，他的东西，自然不平凡。
也许此物能护你。”
小锦梨俯视玉佩，玉佩晶莹剔透。
小锦梨抬起红线串着玉佩，系着脖颈，挂着身前。
软声软气。
“多谢舅舅呀。”
晋王看着那玉佩，目光回凝着小锦梨。
小梨宝的生父，若不是诡公子，或许不用承受这些。
国师懂玄学之法，假如小锦梨与国师学习，是否能好些。
晋王神情恍惚，若有所思着。
须臾。
晋王掀动唇瓣。
“改日，我们去见皇帝与国师。
当今皇帝比你亲娘年小几岁，与我年龄并不差几岁，他亦叫你阿娘一生皇姐。”
小锦梨静静听着晋王声音。
晋王缓缓讲着。
“国师懂一些玄学之术，若是你与他学习，解决因果怨魂速度，可能加快。
倘若有需帮助，记得对舅舅直言。
我会帮你。”
小锦梨眼眸微微怔住。
晋王低声。
“这样如何，你白日在国子监学习，若是国师同意收你为徒，夜里你与他学。”
小锦梨未来得及道出想法。
晋王倏地站起，转过身。
“就这样定，不许不听舅舅的话。”
晋王飞快离去，不给小锦梨拒绝机会。
陆妄魂笑容，像极着幸灾乐祸。
“白日学，夜里学，别人三岁半最多白日学，你要白夜皆学，好惨。”
小锦梨哼着一声，看向陆妄的魂体。
“你不懂呀，舅舅是想为我好，你不许笑。”
陆妄做个鬼脸，继续大笑出声。
小锦梨：“……”
陆妄忽略小锦梨的神情，飘着小锦梨身边，围着连笑多声。
小锦梨捂住两只耳朵，奶凶的瞪着陆妄。
“你不要再笑啦，真的很吵呀。”
陆妄满眼笑意。
“你快去喝羊奶吧，小孩子。”
小锦梨眼眸幽幽。
“你也是小孩子。”
陆妄抬起手指摇摆几下。
“不不不，我和你不同，我比你大，我是哥哥。”
小锦梨躺下，扭过首不理陆妄。
陆妄飘魂，穿卧房的墙，来着后院。
魂堕向荷花池里，魂想捉住鱼。
晋嫣抹着眼睛，走荷花池边。
看到鱼浮现空中。
晋嫣惊叫一声，拔腿开跑。
陆妄侧着目，望晋嫣慌跑身影。
陆妄微微蹙眉。
“她跑什么。”
某位忘记自己是鬼抓鱼。
陆妄紧攥鱼，飘向厨房。
翌日。
陆妄跟着小锦梨，晋王背着小锦梨，走到长公主晋夏的墓前。
晋王放下背后小锦梨。
小锦梨凝视着阿娘的墓。
忍不住想起阿娘在梦里所言。
小锦梨跪下，低喃着。
晋王未听清小锦梨言语，头蓦然晕眩。
晋王揉着头部，眉心轻蹙。
小锦梨注向晋王，察觉舅舅头疼。
她眼瞳愣下。
晋王身隐隐缠着绯红的光芒。
小锦梨出声。
“舅舅是何时开始头疼，头疼多久。”
晋王蹲下，盯着小锦梨漂亮的瞳。
晋王眼底含着笑。
“我记不清。”
小锦梨低眸，看着玉佩，再抬眼望晋王身旁红光。
“舅舅，你的身体出现红光，我不知是何情况。
舅舅最近，要小心些呀。”
晋王知晓小锦梨不是胡言乱语，他思及近日派人查陆逝通敌。
晋王担心出现新的变故，立刻叫人送小锦梨回府，他坐马车，去往皇宫。
晋王速速入宫，与皇帝讲起通敌一事。
多日时间。
晋王查到陆逝通敌的罪证。
陆逝未知，陆戚偷偷关注他动向。
陆逝被抄家。
因陆戚告发陆逝，手拿证据，陆戚与陆逝脱离父子关系，不再是陆逝一族之人。
陆逝并未邪祟附体，家里暴力虐打陆戚，害死陆妄，流传民间。
小锦梨坐马车中。
咬糖人，对望着陆妄。
陆妄笑容满面，怨气消散些。
“陆逝斩首示众，弟弟脱离陆家，此刻的我，心愿已完成。”
小锦梨翻开书，书中竟出现引黑白无常的方法。
书里提示她，与旁人不同，必须捅穿心脏，即可让黑白无常现身。
等待黑白无常来此，她的心脏会愈合。
【叔叔，书中讲，只要我伤害自身心脏，黑白无常会出现，带走陆妄的灵魂，我的心脏会愈合。
倘若我不伤害自己，】
叔叔出声，打断小锦梨。
【小阿梨，再痛也要下手，方才我查到，陆妄魂魄不完整。
陆妄一缕魂，已在那年死后几日内转世。
陆妄是三年半前亡，如今算来，现在他的转世，应该与你同岁。
必须送他的魂魄走。
小阿梨，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