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我侄子落水了
处在深夜里的大海格外幽沉，哪怕这个夜已经过去大半。
连船身撞开海浪时的哗啦声音都变得轻柔起来，军舰侧方的两条白线拉得极长。
“报告黄猿阁下，按照目前的速度，大约天刚亮起的时候，我们就能到达和之国了。”
“啊？”
黄猿拉了下墨镜，睡眼惺忪，像是缓不过神来。
过了会才反应过来，“嗯，差点忘了，老夫这趟的任务是要去接和之国的将军。”
“真是的，接天龙人也就算了，竟然连个将军都要老夫去接，唉真是辛苦啊，话说他们的国王呢？”
他嘀咕几句，身旁的副官面露尴尬。
提醒道：“黄猿阁下，和之国的将军就相当于是国王。”
“是吗.这个国家的土地，老夫还真不曾踏足过。”
“而且这是凯多的地盘吧，这可相当于是和最强生物开战了啊.好吓人呀。”
黄猿坐直了身体，竖形条纹西装笔挺，倒更显得他身形瘦削。
手肘又撑在膝盖上面，目光盯着着军舰侧方的白线，海风徐徐吹来。
“是”副官已经习惯了黄猿的嘴脸，翻了下手上的笔记后道：“所以这次的任务只是接那位大蛇将军，尽量不和凯多发生冲突。
黄猿先生您也知道，海楼石是很重要的战略资源，最高层一直想要掌控和之国进而掌控海楼石的产出。
不过碍于我们与四皇之间的默契，才一直没有动作。
这次倒是个很好的契机，将军大蛇主动求援，我们正好可以通过他来撬动和之国国内的部分势力，同时也能让那位皇者暂时无暇他顾。”
这些战略层面的东西，如果只是单纯的执行人，像CP组织的特工一样倒不需要太关注这些，不过黄猿本身就是海军的高层和决策层，自然需要考量这些东西。
黄猿眼睛眯了下，正了正墨镜，顺着副官提到的东西仔细思考了一会。
“按照CP组织的情报，至少在刚刚入夜的时候，岛上就同时存在小丑和凯多这两位不得了的人物，对吧？”
“不止，最新情报显示，前七武海克洛克达尔和莫利亚都出现在和之国，不过双方似乎处在争端中，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机会。”
“啊——又是七武海又是四皇的，听着真是吓人。”
黄猿坐累了，干脆站起身来，松了松腿脚。
心中默默盘算着。
“两位七武海，一个皇团，一个最凶恶罪犯
桃兔在看着大妈，他们那边的战斗不上不下的也走不开，藤虎守在玛丽乔亚，青雉那家伙现在不能动。
嗯.还有那两个老头子，他们至少要三天的航程才能到达，老夫只有直属的科学防卫部队和附近两个支部可以调用。”
“实力悬殊啊，哪怕不需要发生冲突.”
到了黄猿这个年纪，他已经十分明白，差距就是差距，是客观存在的鸿沟。
是在长久岁月的磨砺中一层一层叠起积木。
不是嚎两嗓子就能够跨越。
他很确定闪闪果实没有别的名字。
活动完腿脚，黄猿才转头向副官问道：“战桃丸在哪里？”
“他守在船尾甲板处。”
“我去找他一下。”
黄猿绕过船楼，朝着船尾甲板走去。
副官没有跟着。
过了会，黄猿才走回来，神情是努力表现出来的慌张。
“啊拉，老夫刚刚看到战桃丸落水了，得先给他捞起来才行呀！”
“落水？在哪里？”
副官满脸不可思议。
黄猿支着手，“大概.三百米左右的地方？”
“？”
落水能落到这么远的地方？
怕不是你老一脚踹过去的吧！
副官还准备说些什么，就见到黄猿连连摆手。
“先别说了，我们还是快些掉头吧，晚了的话，我这位大侄子可就生死难料了。”
副官心领神会，领导不准备淌这趟浑水，他也不好强求什么。
唯一可惜的，就是战桃丸未来在这次任务里的评价了。
在军舰上失足落水……
黄猿也拍了拍副官的肩膀。
“对大海，还是要保持敬畏才行呀，不然就像他一样，一不小心就落水了。”
大蛇城。
从外围看的话，这座本该是依着座山丘建起的五层城堡，现在变成了一个大平层。
手法很粗糙的大平层。
像是用蛋糕刀，把一个五层蛋糕一块块切下来，然后生硬地和最底部的那块拼在一起。
如果是平时，这样的变化或许会引得民众众说纷纭。
但现在.
洒洒水啦！
那边鬼岛整个压下，这边凯多和莫利亚打在一块，沙尘卷满天。
还有黄昏时，被丢进油锅的将军，被捏爆脑袋的光月家族血脉…
短短一个晚上的时间，花之都的民众经受了太多刺激，大蛇城的变化已经难以触动他们的神经了。
除了少数几人外，大蛇城内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这么说来，我们也不算是同类？”
巴基盘坐腿，坐在焦香蛇头顶上，其余七个蛇头焉巴在地，像是烤架上面成排的烤蛇头。
用的还是瓦斯。
“…不敢。”
焦香蛇头骨碌碌的眼球低了下。
骨头上面黏着粉红色的肉芽，在小丑刀刃轻轻擦过的时候，八岐大蛇身子都在颤抖。
“在我生活的年代，还偶尔可以听到恶魔的传闻，他们浑身缠绕着黑焰，有不死之身。”
按焦香蛇头的说法，他并不是这枚果实的恶魔，准确的讲，他，包括他们，都曾是八岐大蛇能力者，但在死后，却成这枚果实的一部分。
除了第三任宿主曾经唤醒过他们，其余时间都是处于沉眠状态。
“那你提到的几个家伙是什么意思？”
“在我那个年代，就有五老星是恶魔的传说，正好我现在的状态和恶魔也差不多，所以就随口一提。”
巴基脸上带着明显的失望。
然后用刀又削下块肉来。
他可以清楚看到蛇头明显颤了下，别人刮骨是一次，他是无数次，阈值明显下降了许多。
反馈低了，巴基的乐趣就少了许多。
不过八岐大蛇说他是不死的，那就有很多可以玩了。
“五老星是恶魔的传说？”
“…对…”
焦香蛇头带着颤音。
“你们不知道这个传说吗？”
“从巨人王国流传出来的，恶魔蛊惑了二十国的王族摧毁了巨人王国的统治，而恶魔许给二十位王的利益就是…成为恶魔的方法。
他们也称作成神的办法。”
巴基可以确定蛇头没有胡扯，不仅是因为焦香蛇头此时的恐惧，也因为他已经成功入侵了八岐大蛇的精神世界。
他自己看到了。
焦香蛇头生活在海圆历800年左右，那时候的世界政府建立时间不长，各地反叛势力频出。
关于反政府的传说更是层出不穷。
“恶魔和神。”
“听起来更有趣了啊…”
确定焦香蛇头已经没有可以压榨的东西后，巴基干脆从精神世界下刀。
八岐大蛇的精神世界十分奇特。
八个不同的世界被一个微小的光点扯在一起，相互交织重叠着，其中占据最大的，就是焦香蛇头的部分。
从这八个世界也能大概窥得这世界历史发展的一角。
在焦香蛇头那个年代还流传的传说，到了后面几任宿主的时候，已经完全绝迹了。
反抗势力与世界政府实力差距极为悬殊。
天龙人是神之后裔的概念渐渐出现于各种地方。
也是在这个时期，海贼才大量出现。
如果是个历史学家见了，大概会欣喜若狂。
不过巴基来说只是满足了一下好奇心，五老星是什么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占据这世界最主要的秩序。
至少对巴基来说很重要。
不然扭曲起来都没有成就感。
“那就先这样吧。”
焦香蛇头总算松了口气，他见着这个恶魔从自己脑袋下来，虽然自己他也一直自诩是恶魔。
嗯，在遇到小丑之前。
现在嘛，焦香蛇头只想好好睡一觉，睡久一些，最好久到能把这些痛苦回忆全部遗忘。
“接下来让我们开始第二个项目吧！”
在焦香蛇头以为逃过一劫的时候，恶魔低语响起。
巴基捡起了一枚恶魔果实，大蛇先前吐出来那颗。
“浪费粮食是很不好的行为，真的。”
他一脸认真，“当然了，比粮食更重要的是，不要忘记自己的初心。”
“伱知道我的初心是什么吗？”
“……什…么？”
焦香大蛇脖子一拐一拐地缩着，眼睛恐惧更甚。
他还以为在自己交代了那么事情后，小丑会忘记这事呢！
“大概就是…”巴基眉眼挑了一下，“笑一个嘛。”
焦香蛇头朝天花板一下腾了起来。
他要离开这里，要离这个疯子远一些！
大平层的天花板瞬间被顶碎，微熹晨光沐浴而下，焦香蛇头探了脑袋出去，已经看到了空旷天空的存在。
但也仅限于此。
他的身体已经被撕裂到了极限，八个脑袋只有他一个脑袋探了出来，其余七个脑袋…
他们齐齐望着小丑手中的果实，表达出想到的欲望。
饿！
一定要吃点东西才行！
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有这股情绪的存在，也无法拗过那七个蠢货的拖累。
探出的蛇头望着晨光，头颅却一点点被扯了下去。
他一定是和那个小丑呆太久了，才被感染成这样。
“嘶啊——”
大蛇的吼声悲戚至极，仿佛蕴含了最为极致的绝望与恐惧，然后一点点沉入地狱里。
“嘿嘻嘻嘻嘻！！”
在那绝望的吼声之后，莫利亚的狂笑声充斥了整个花之都。
他现在的情况十分糟糕，身上有一半都是被锤击后的青紫颜色，正面挨过一锤的嘴巴漏风，笑起来牙齿掉了好几颗。
“我收回先前的评价。”
“月光莫利亚，你确实挡得起豪侠的威名。”
凯多沉着声，八斋戒扛在右肩上。
而在左肩处，却有一道延伸到腹部的崭新刀伤，流着鲜血。
“做七武海也是够格的。”
必须承认，自己之前轻视了这个对手，对方的刀术与能力的运用都是值得称道。
特别是那股极致亢奋的劲头，他差点都以为见到了小丑。
只是少了小丑的诡异难测。
“评价个屁！”
听到他的话，刚刚还用刀撑着自己的莫利亚一下站直了身体。
笑角一抽一抽的。
“本大爷才不需要你的评价，有他们，有他们在看着就够了！”
他脑子有些恍惚，恍惚到…看见自己的同伴在这片土地下爬了出来。
二十三年前，和自己一同踏上这片土地，向凯多发起讨伐又埋骨于此的同伴啊！
那个疲懒的大副，嘴上总是挂着“交给你了”这样的话。
还有他的航海士，一个拿连枷做武器的神父，总是絮絮叨叨的。
巫师出身的船医，还有战斗员、舵手、厨师……
一张张面孔重新浮现。
仿佛就站在自己的身边。
“他们还在…他们还在！
我从来没有失去过他们！
嘿嘻嘻嘻！”
莫利亚的笑声格外癫狂，双目带泪。
晨光自东方斜照下来。
他的影子如同沸腾的泉水，冒出一个又一个人的身形。
小丑对他精神的改造，加上这片埋葬了他梦想与同伴的土地，两者共同催化下，莫利亚仿佛已经触及了影子果实的核心。
他对于影子果实的研究和开发，已经长达三十多年了。
“我现在还是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凯多也同样能感受到这股子异样的气息，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有些像是昙花一现。
让他有些不舍。
“加入我的麾下，成为我的同伴。”
老沙一开始出其不意的袭击确实取到了不菲的战果，凯多旗下的真打损失惨重。
如果不是烬带着基德赶了过来，恐怕飞六胞也得死上几个。
值得一提地是，有一队毛皮族还试图插入战局中，接应锦卫门两人。
然后那队毛皮族加上锦卫门都一块让凯多锤死了。
就是这家伙让自己输了小丑！
“同伴？”
莫利亚眼神似乎停滞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一些久远的记忆。
这次进攻和之国，老沙对冥王的谋划是一部分，更重要的一部分是，莫利亚本身的意愿。
“我的同伴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