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第二百一十四章 你愿意嫁给我吗？
准公爵……和准公爵夫人。
这两个称谓的出现将切萨雷无情地推离出了安雅的世界，也让切萨雷一时找不准自己此时在这段关系中的位置……
如果按照经文或是贵族礼仪中学习的成功，或许就此离开才是最正常的决定？
切萨雷理解这份在两人之间突然产生的隔阂从何而来，也明白在经历了这件事后，在知道了一些实情之后……
就像是破碎的镜子再难以拼回原样，知道某些事情发生了质的改变再也回不来了……
理解，但心痛，痛的像是有蚂蚁钻进心脏，用细小的牙齿在上面咬出无数个窟窿。
痛得发痒，痛得让切萨雷只觉得一切都是噩梦一场，只想快些醒来。
阿斯图托的话语仿佛还在脑中不断回想，切萨雷慢慢明白了他用意的恶毒，是他用仿佛置身旁观席的话语让这份看似无法逾越的隔阂生根发芽。
将自己和安雅之间的距离越隔越远，直到不看见彼此的前方路……
恼火，无能为力的烦恼化作为愤怒让切萨雷坐立难安，不想让阿斯图托的计谋得逞。
他这种人就和教皇一样，自以为身居高位就能像摆弄积木一样操弄底下所有人的命运，以为自己简单的一句话就能折磨一个人的一生。
切萨雷想要证明他错了，不想再乖乖听从他们这些规则的制定者，如果让此刻的时间就这样流逝……
那么恐怕将再也没有挽回的可能，隔阂将越来越大，直到无法再被任何的努力填平。
整理好自身的情绪，切萨雷严肃的向着安雅迈步走去。
而当安雅无意瞥见向着自己毅然决然走来的男孩时，脸上自然流露而出的表情说不清是喜还是怕，右脚靴子的根部向后退了半步，断指的左手紧紧抓自己的衣角……
害怕即将迎来的是对于自己一直以来隐瞒婚约的谴责，害怕这段冒险即将以这种方式结束……
红发的女孩扭过头去，闭紧了双眼，恐惧的心跳越来越快……可听到切萨雷的脚步声停在身前许久也没有听见任何带有怨言的声音。
怀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当安雅缓缓睁开眼时……
看见男孩那满是伤口与血污的手掌向着自己温柔的伸来。
看见那宽慰人心的笑容从切萨雷的嘴角微微扬起……等待着，自己的回应。
看见眼中的世界好像被洪水淹没……
才反应自己早已按耐不住这份被荆棘捆住内心的痛楚，红发少女捂着嘴哭了出来，另一只手则缓缓抬起，落在切萨雷的手心上传达着自己此时内心挣扎的结果……
晨曦的太阳此刻已然升起。
阳光透过教堂内的彩色玻璃窗泼洒在洁白的地板上映出一片温暖的气息。
这里没有鲜花盛开，只有一片破碎的尘埃四处飘扬，这里没有神圣的教徒在祷告，只有一群目光呆滞浑身是泥的村民默默注视着两人。
没有洁白美丽的马匹，只有那匹切萨雷和安雅带进来棕马原地跪倒休息。
也没有唱诗班或是挽着花篮的孩子，只有旁边一位找不到父母了的小女孩抽噎哭泣。
看起来一切都糟糕透了。
但教堂的内部还是随着太阳的升起，亮起来了。
就像是教堂本就该是亮的，无论经历什么灾难，当沉重的黑夜结束，那份明亮的神圣感又重新回到了这里。
自然的光线照亮了一幅幅精美的壁画，让此时的画面就像是经文中记载的一样充满庄严静谧的氛围。
光照亮了高台，照亮了那尊天使雕像的面孔，它样貌和蔼，笑容富有慈爱，哪怕在经历一切的事情之后，唯有它还能一如以往的展开双翼，无忧无虑。
光更照亮了那高台上最明显的十字架，预示着神明注视着一切，神明关注着一切，神明爱戴一切……爱世上的每一个人。
遍地的泥脚印和大门的碎屑已经快要看不出那原本干净无瑕的红色地毯。
不知是巧合，还是服从了神明的某种巧妙的安排，那地毯被刚刚踏过的骑士们弄得歪斜。但也正因如此，当安雅仰起头来与切萨雷对视时，两人不偏不倚的站在了红毯之上。
周边的地面，全是一片狼藉，只有两人脚下一片小小的地面。
由于刚才为了保护小女孩，而意外的干净。
“安雅……”
切萨雷低声叫着，像是因为紧张而反复吞咽口水，眼睛也不断地眨个不停，心里想着该用什么样的话打破这一份尴尬……
说些什么才能让两人的关系回到像以前一样，无视掉阿斯图托的挑衅，让那个活泼好动的女孩回来……
可切萨雷并不确定安雅此时心中在想着什么，不一定她具体是如何看待这件事情，又是如何看待自己。只能从女孩眼角流下的泪珠感受到她内心此时的伤感……清澈明亮的眼神在泪水的冲刷下变得更加透亮，美丽。
切萨雷从不认为自己是个自私的人，但他此刻却是难以克制地去想象这双碧蓝色美丽的双眼能够永远的留在自己身边。
希望这双眼睛的主人可以毅然决然的选择自己，哪怕是面对奥尔西尼家族势力的可怕威胁，也能一起面对……
这绝不是礼仪课程上，绅士对于女士该有的礼仪行为。
但切萨雷还是温柔地擦去了安雅脸上的泪水，不再满足于仅仅牵着她的手，而是将自己的双臂微微张开，向前一步将安雅纤细的腰揽在了自己的怀里……
明明任何微弱的反抗意向都会让切萨雷停止这无礼的行径。……
于是切萨雷将安雅抱的更紧，越来越紧，外界任何的干扰都不会再让他放手。
安雅的身子紧贴着他的胸膛，一滴滴的泪水打湿了切萨雷的肩膀，彼此的心跳盖过了一切微不足道的噪音。
那是一种被坚定选择过后而恢复温柔的节奏，无声的宣誓，让泛起波纹的水面回到了它本该的平静。
“安雅……我是想说……”切萨雷咬着嘴唇说起话来断断续续，但已经不再纠结或是犹豫，只是某种古怪的心理让话很难简单地说出口去。
“我……我无法接受失去你的可能，虽然听起来可能有点怪，但现在的你对我来说就像是亲人一样珍贵……所以……”
切萨雷又顿了顿语气，咬紧了嘴唇下定了决心……不再断断续续，不再被任何情绪所困扰，切萨雷将怀中的女孩紧紧抱住，严肃地说着。
“安雅，你愿意嫁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