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4章 物是人非，故人何在
“来人止步！”
“勒马报名！”
巫院门口的哼哈二神像，在商陆纵马驰入到了警戒范围后，立即“活”了。
左边的哈神像，嘴巴大张，“哈”的一声，将双手往外推，一旦商陆不听号令，就会喷发巫力进攻。
右边的哼神像则是闭嘴冷哼，双手叉在胸前，随时可以撑开屏障，护住巫院。
如此动静，立刻惊动了巫院大门外，那一排酒肆茶馆里面，等待着新一轮招新考核的人。
纷纷探出头来，用好奇与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商陆一行人。
这群等待招新考核的人，来的时间比较晚，都不曾见过商陆。再加上商陆没有穿巫袍，只是一身普通打扮，身后跟着的杜风、朱全等人全是如此，就让他们把商陆视作了同类。
不少人都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在看热闹。
“嘿嘿，又来一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在别处横行也就罢了，在巫院门口还敢如此嚣张，真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这下子有好戏看了！”
但也有一部分人，意识到了不对劲——看守巫院大门的哼哈二神像可不一般，旁人要是不懂规矩，它们早出手教训了，哪会像现在这般让人通名？还紧张戒备？
他们的目光在商陆身上扫来扫去，惊讶的猜测着其身份，非但不敢附和嘲讽，还不动声色的，与旁边那些不知好歹的家伙，悄悄拉开了距离。
商陆也看出了哼哈二神像的紧张，抬手在黑云的脑袋上面拍了一下，让它止步。
黑云一停，后面跟着的杜风、朱全等人纷纷勒马。
商陆从黑云身上一跃而下，朝着如临大敌的哼哈神像拱手行礼。
“白邑郡巫院弟子商陆，还请两位老师打开院门。”
听说来的人，是巫院弟子，哼哈二神像明显松了一口气。
但是并没有放下戒备，而是喝令：“出示巫牌，验明身份！”
商陆苦笑：“弟子的巫牌不慎损毁。两位老师可以问问云君和山君，它们认识弟子。”
哼哈二神像齐齐摇头：“云君和山君已经调离巫院。”
商陆好奇地问：“调离巫院？调去了哪里？”
哼神像再度摇头：“不知！”
哈神像则道：“可有旁人，能为你证明身份？”
“风伯远师兄，可以为我证明。”商陆道。
哼神像继续摇头：“此人没在巫院，还有旁人可为你证明吗？”
“没在？”商陆一愣，“可知他去了何处？”
“不知。”哼神像摇着的头，就没有停过。
“白凌虚师兄也可为我证明。”
商陆又报出了一个人名，结果却是再次被告知不在巫院。
他这一趟来，就是为了寻风伯远和白凌虚，没想到两人均不在。
哼哈二神像只负责看守巫院大门，对于巫院弟子的行踪下落一概不知。
商陆在无语的同时，倒是又想到了一个人，或许能从他身上，打听到风伯远和白凌虚去了什么地方。
于是他又问：“戒律司的陆道师叔，可在巫院？”
这一次，哼哈二神像终于没有再说不在，齐齐点头。
“陆道大巫在，我们这就帮你联系。”
“早说陆道大巫，不就好了么。”
商陆也松了一口气，幸亏陆师叔还在巫院，否则他这一趟回来，还真找不到熟人……哦不对，花学录还是比较熟的。
至于其他的老师和学生，哪怕是兵巫、傩巫这两系的，都不一定还记得商陆，这厮留在巫院里的时间，实在太短。
“它们称呼陆师叔大巫？这是修为突破了呀。”商陆在心中嘀咕着。
仔细回想一下，好像也对，当初剿灭禾贼，回到巫院后，陆师叔就得了重赏，要补钟离大巫陨落后，空出来的五品内府境的缺，还一度闭关。
看样子，他是闭关完成，突破成功了。
商陆在为陆道高兴的同时，也忍不住想，如果自己没有三娘和五脏庙，只怕就算是进了巫院，也只能按部就班，熬资历、熬功劳，去换突破所需的材料。甚至还要盼着高一阶的巫师陨落，空出个“升迁”的机会。
以前商陆会觉得，这些都是修行资源缺乏的缘故。
现在他的看法改变了，当今世上，修行资源确实不丰富，但更主要的原因，还是各宗各派垄断了修行资源，并以此要挟、拿捏修士，驱使他们为自己卖命！
有许多修士，天赋本是极高，结果不是宗派、世家子弟，又或者不是嫡传，导致蹉跎一生，也得不到突破。
反倒是一些宗派、世家的嫡传弟子，明明天赋一般，却能靠着堆资源，以及用秘法改善根骨、天赋等手段，一路突破。
大祝正是看清了这些，才想要推翻世家、宗派对于修行的垄断和控制，塑造出一个“能者上、庸者下”，相对公平的新秩序。
也为这个日渐僵化的世界，找到一些新的变化契机。
只可惜，大祝的这一番谋划，显然是遇到了困阻，甚至是有覆灭的可能。
商陆正胡思乱想着，巫院的大门开了，许久未见的陆道从门后奔行而出，看到商陆后，冷峻严酷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笑容。
“真是你小子回来了，我还以为是它们哄骗我呢！”
陆道上下打量着商陆，眼中闪现出了几分惊讶。
商陆收敛了气息，让陆道看不出他的真实修为，即便如此，在陆道的眼里，商陆的修为，少说也是在明心境入门。
这修为速度，也太快了吧！
想想当初，刚见到这小子的时候，只是个刚炼出气的入门弟子。短短几年的功夫，就成长到了这般地步！
最关键的是，这小子仅是在突破通天境的时候，从巫院得了突破所需的材料。之后的明心境，可是靠他自己，弄到的突破机会。
这就让人很是震惊了。
“果然是福缘深厚，我没有看错人。”陆道啧啧感叹，真心为商陆高兴。
至于多了一个六品之上的巫师，会不会打破巫院乃至白邑郡的修行资源结构，就不是他要操心的事情了。
陆道有心询问商陆这段时间的经历，为何修为一路飙升，但巫院门口人多眼杂，不是聊天的好地方，便拉着商陆往巫院里走。
还不忘拍着商陆的肩膀，吩咐哼哈二神像。
“记住这张脸，他是咱们巫院的人。”
哼哈二神像齐齐叉手，嗡声应是。
商陆则是回头，冲杜风和朱全等人吩咐：“你们在旁边的酒肆茶馆稍歇，等我出来。”
陆道回头看了一眼，笑道：“何必在外面等？让他们都进来吧，在外院歇息便可。”随后又指了指黑云，“这畜生，许久没去外院听讲，可是让好些老师都甚为想念。”
有陆道帮忙背书，哼哈二神像自然不会阻止，放了杜风、朱全等人进入巫院。
这一幕，直叫巫院大门外，酒肆茶馆里面的人羡慕不已。
他们来这里多日，别说是进入巫院，连看一眼大门后面是个什么景象都做不到。
杜风和朱全等人在进入了巫院后，都忍不住好奇打量，但看来看去，并没有看出这地方有什么特殊之处——毕竟他们到的只是外院，没进到内山。
不过这里的灵气，却是比外面浓郁许多，让他们非常舒服。
商陆吩咐了他们几句，便随着陆道前往内山，去补办巫牌。
途中，陆道也终于是寻到机会，道出了心中的好奇。
“我们之前收到消息，说你战死在了兴山，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
商陆在听说卯兔巡狩把他登记在了阵亡名单上面，便已经想好了对策。
此刻他全然不慌，叹气回道：“当时兴山一片乱象，我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还好神祇保佑，让我侥幸脱身，逃了出来。”
陆道显然是听说过兴山那边的情况，点头道：“兴山化作绝凶死地，陷入其中的人，百不存一，你能活着回来，属实不易。但这，也进一步说明了你小子福缘深厚！”
不等商陆发问，他又叹了一口气，说道：“巫院里，其余去到兴山的弟子，可就没有你这般幸运了……吕阳、公输灵等人，均没有消息传回，也联系不上，恐怕已经陨落在了绝凶死地里。诶对了，你可有看到他们？”
“离开兴山后，便不曾看到。”商陆摇头，没讲真话，并非不相信陆道，而是不想拖累他。
从陆道的话里，商陆也进一步确定，巴王收拾卫巫是暗地里进行的，地方上的人，尚不清楚此事。
商陆陪着陆道聊了几句后，也问起了自己关心的事情。
“陆师叔，我这一趟回来，还想要找风伯远、白凌虚两位师兄问点事，但听哼哈二神像讲，他们都没在巫院？”
商陆本以为，以陆道的身份，并不会清楚这两个弟子的事情，需得要打听一番，才能给到他线索。
不曾想，他话刚说完，陆道便说：“确实不在。风伯远奉了祭酒的命令，外出执行任务。去了何处，我也不清楚。至于白凌虚嘛……却是被外放，回老家做了个巫祝。”
“什么？”商陆愕然，“白师兄不是得到了一套突破通天境所需的灵材料吗？怎么还被外放，还回老家去做了巫祝？”
按照巫院的规矩，只有到了时间，还见不到突破机会的人，才会被外放。
但即便外放，大多数的巫院弟子，也是去的一些有机会立功受赏的地方。
选择做巫祝，还是回到老家，要么是年纪太大，要么是修为走起了下坡路，只想找个地方躺平。
可是以白凌虚的情况，就算是外放，也不该如此啊。
这是出了什么意外？
（晚上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