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败于三万年前(4/5)
【我不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道灵其实是有点想要笑的。
虽然它被安靖一把炼化,但炼化的只是权限,依照它的信息库和记忆库,它很快就可以重构自己的体内思维模式,继而恢复到之前那个没有被炼化的状态。
而此刻,它就很是满意,因为关于玄天祭最终计划的,那些最为敏感核心的细节,早就被主体在二十年前切割时,就彻底删除,抹消。
如此一来,就再也没有人能知晓,当年玄天祭的真正目的。
但它错了。
因为还没等它的‘不知道’这三个字说完,安靖就露出恍然的表情:“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你,你们……大群,原来如此,这就是玄天祭的想法吗?”
“还真是和我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什么?】
此刻,道灵完全懵了:【你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怎么可能?!我都不明白,你怎么就明白了?!
它的信息库中,完全没有任何关于这方面的直接信息,它根本无法推断出玄天祭当年设下的最终法度究竟是什么!
而它可是拥有着包括玄天祭本人在内的,大辰历代无数人杰的思维模式与记忆库的集合体啊!理论上来说,它应当可以想明白任何人能够想明白的所有事情!
但那需要时间,计算与推演。
而安靖……只是几个呼吸间,仅仅是在它的话还未说完的几个呼吸之间。
就想明白了一切。
安靖缓缓转过头,看向那陷入呆滞的道灵,颇为满意地笑道:“大辰的‘大群’……玄天祭那家伙,果然是和我一样,搞明白了最关键的一点。”
“那就是,所有的天魔,都已经开始变得越来越倾向于‘对人特化’了。”
“无论是在怀虚,还是在天元,天魔的表现都太过‘人性化’。它们利用人性的弱点,挑动人的欲望,模仿人的社会结构,甚至连战斗方式,都充满了人的影子。它们比起不可名状的‘魔’,更像是一种专门针对‘人类’这一物种而存在的‘天敌’,完全没有半点天魔原初的不可思议。”
“这或许,也是【怀虚大仙人】的谋划吧,仔细想来也是,整个‘道庭诸天’,打入象形之域的这个桥头堡里,其实从头到尾,都只有人类,甚至只有‘道庭’这一分支的人类……当年在古地球上,听尽远天讲解,都有好几个不逊色于道庭前身中央神庭的大神庭呢,但是在这个道庭诸天,只有一种人类,一种文化,一种思维趋势和倾向。”
“面对这样单一的目标,哪怕是天魔……也堕落了。”
因为天魔的目的不是赢。
天魔的目的是一起输。
天魔是堕落。
但如若原本就只有一种思潮,那么堕落之后,天魔也无法继续成长,继而也因此而被封锁。
想要打破这种封锁,‘胜利’的方法,相较于原本道庭所在的多元宇宙,那广袤诸天,就要简单许多。
而这个方法,也早已被提示。
“所以……”
安靖轻声道:“那就不应该做人。”
“玄天祭,将自己的思维,将整个帝廷的意志,都融汇成你这样的‘大群’,化作类似虫群,蜂巢一般的模式,其最根本的目的,恐怕就是为了彻底让自己不再是人,不会被天魔侵蚀。”
“虽然不知道最终结果如何,但从大辰帝朝能和天魔互相依存数万年,不倒也没有暴露,甚至现在还能掌控一部分天魔来看,恐怕还的确取得了相当的成效。”
安靖从不否认任何人,哪怕是自己讨厌之人得到的切实成果,但他还是摇摇头,说出了道灵也不知晓,但已被他看穿的真相:“而你们的最终法度,那个消灭魔侵的唯一方法,恐怕就是将所有人类,都逐步同化进这种‘大群’模式之中。”
“当所有人都成为半独立意志的子嗣,成为‘大辰帝庭’的一部分时,‘人’这个概念,就在事实上被消灭了。”
“到那时,怀虚界的那些天魔,就将失去它们最适应,最完美的猎物……继而在短时间内,拥有被彻底击败,驱逐的可能!”
“此乃‘超越’之理!”
玄光溟灵玄章,本就是以限制而升腾,以规矩而超越的‘法’。
大辰帝朝以无数方法限制子民,天官和帝廷帝朝,将所有人笼罩在自己的天督法理中,其目的,就是为了做好准备,让整个国民,从某种意义上都是‘一体’。
以这些法度限制,不断地将人,将社会,将社稷众生都扭曲异化,如此一来,就可以‘超越人’,抵达一种全新的境界,一种全新的‘物种’。
毫无疑问,这正是‘玄光溟灵玄章’的‘根本道念’,只是黑帝法讲述的是规训自己,升华自己,而玄天祭……逆练大辰。
祂用这一法门,来炼化自己的子民了。
【……你居然真的看穿了】
道灵喃喃,颤抖,它那由无数光点构成的形态都因此而紊乱,因为安靖一说,它就明白,这恐怕,就是它当初的本体,当年玄天祭的谋划。
比它还快,比‘玄天祭’自己都快……真的可能吗?当年的玄天祭,恐怕也是花了无尽岁月才想明白这些,可眼前的年轻武者,怎会如此之快就想明白一切的关窍。
它近乎是叹息地呢喃:【你居然没有猜测,玄天祭只是单纯的想要自己永生】
“实际上,他现在就是,只是我懒得看现在的现实,因为那是已经被注定的,一眼就能看穿的东西。”
安靖抬起手,临空一握,那雾气状的道灵便被无形的力量收束,镇压,最终化作原本的叶形宝典。
安靖平静道:“我看过去,是因为过去才有更多的线索,才是真实……掌握过去,才能理解现在,才能开拓未来。”
“我甚至都能猜出,玄天祭必然是看见了某种未来,所以为了避免那个未来,拼尽全力地想要改变,乃至于改变了自己——但他搞错了,改变了自己,未来也就因此而变。”
“他已经败了,在三万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