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流言蜚语
林英树的车停到邵菲菲学校门外。
本就不喜欢学校的KIKO问他想要干什么，来学校找不痛快。
林英树倒是满脸神奇：“查案啊。”
警察最重要的科目就是会走访调查，林英树开始怀念自己当初的警员生涯。
KIKO没好气地问：“这有什么好查的？”
林英树耐心解释：“这什么都能查啊。”
“你想查什么呀？”KIKO有些后悔答应跟这老头一起查案。
“真相啊......”林英树也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懂年轻人的脑回路。
KIKO抓了抓脑袋，越发烦躁：“这只有谎言，没有真相。”
听到武断的发言，林英树忍不住好为人师：“这你就错了！谎言里至少有一半真相。”
KIKO终于烦了：“你知道我特别讨厌学校吗？”
蒙了的林英树只能回答：“不知道啊。”
“现在你知道了。”
KIKO打开自己的电脑，不知道在操作什么。
林英树叹了口气，看了看KIKO，又看了看窗外的学校。
队友是网瘾少女，能怎么办呢。
“算了，指望不上你。”
说罢，林英树便下车走到后备厢拿出两套警服。
林英树绕到KIKO身边，拉开车门，扔了一套给KIKO。
“换上这个跟我来。”
捏住警服，KIKO倒是对这些制服有些兴趣，但她不知道这老头想干什么。
自以为一套警服就拿捏住新时代网瘾少女的林英树得意地说：“WatChme！（瞧好吧！）”
穿上警服后的林英树果然多了几分威严，像个振作的警官了。KIKO也换上了警服，跟着林英树一前一后来到邵菲菲学校门口，他们看到不少学生正在离校去吃午饭。
根据多年经验，林英树早就瞄准了一群学生作为突破口：他远远地就观察有三个高大的男学生正在推搡欺负着一个弱小的男学生。
提着气势，林英树走到三个男学生身后。
“喂！干什么呢？”
三个男学生回头看到林英树和不远处缀着的KIKO，警服还是很有震慑力，几人都灰溜溜地离开。
弱小男学生向林英树投去感谢的目光。
“谢谢警察叔叔。”
林英树靠近弱小男学生，却在KIKO错愕的眼神里，从怀里掏出一个烟盒子，给小男孩递一支烟。
“没事......来，抽根烟压压惊？”
只见林英树一脸痞相，一副黑帮老大的派头。
弱小男学生看着林英树愣了半天，脸上的神情有些迷乱，不远处的KIKO捂住了自己的脸，她居然有那么一瞬间相信了这老头，还是趁着没发现赶紧先逃走吧。
林英树还沉浸在自己的表演里：“别客气嘛，就想跟你打听点事情，跟叔叔去车上？”
这个瘦小男学生反应过来，掉头就跑，直接奔向大门口的警卫处，一边跑一边喊着：“老师！”
KIKO错愕地看着这一切，来不及做出反应。
只见警卫处的警卫员早就一副已经盯上了林英树的样子，严阵以待地跑了过来。
那多年的警察经验终于发挥了点作用，林英树见势不妙，转身拉着KIKO就跑。
KIKO真的很不理解，这人不靠谱程度有点太突破下限：“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我是想先跟他拉近距离嘛！”
谁知道现在的小孩这么不开化，屁大点事竟然喊人，老头心想。
嘟嘟嘟嘟嘟，警卫员吹哨在后面追赶，两人如丧家之犬一样逃窜。
狼狈的二人终于躲开了警卫员的追捕，这种情景对于KIKO来说也是难得的体验，当然她也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林英树四下查看，确定警卫员没有跟来，才大口气喘喘，缓了一下。
他还在逞能：“没事，我再想想别的办法进去......”
对这老头的思想，KIKO表示很无语，她拿出平板电脑操作起来。
“你指望警察问话那一套，从学生嘴里得到任何线索是不可能的，想要知道现在学生们真实的一面，最好的方式就是，社交网络。”
林英树有些不解，他看向KIKO的屏幕，发现KIKO已经顺利连上校园网，屏幕上全是贴吧、FaCebOOk、InStagram等社交平台的界面。
一张操场的照片占满了电脑屏幕。
好戏就要开场，赛博格少女邀请退休老警察准备来一次痛快的数字游乐场之旅。
仿佛打破了某个数字化结界似的，KIKO带着林英树从电脑屏幕里穿过，在另一个维度的操场里穿行。
他们看见一张女老师的照片被贴在操场的告示牌上，一个男学生指着照片戏谑大笑。
“MS.Lee今天化妆啦，晚上肯定又要去相亲！”
周围三五个学生围过来，也跟着发言，完全没有尊长有序的态度。
“她又胖了吧。”
“差评她！上学期就是她让我挂科了！活该找不到老公！”
“是你自己没学好才挂科的，蠢货！”
看着这些凝固在眼前的话语，林英树觉得神奇，也更加对这些新世代不理解。
KIKO和林英树一转身，他们就来到了校园走廊，看见一个男学生抱着一沓漫画书，跑过走廊，还有一堆学生追着他。
那个男生高喊着：“我有全套《巨人》！！”
其他学生都蜂拥上去，想要求他分享。
KIKO正想带着林英树换个地方找情报，就听见教室内传来对话声。
“你知道邵菲菲死了吗？”
两人对视一眼，KIKO手一挥，仿佛教室往他们身边在跑，两人坐到了教室里女学生们身边，听着他们七嘴八舌地讨论。
“隔壁班那个？”
“我也不是很熟，听说是自杀。”
“怎么会？她挺正常的呀。”
“我听说邵菲菲……不是很检点。”
“其实她以前挺好的，学习成绩好，性格也不错......后来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变了个人。”
“她不是打唇钉了吗？被教导主任请家长了，哎你们说打那个疼吗？”
“我也有点想试试。”
很快话题已过，KIKO知道已经没有必要停留，转身带着林英树离开，闪现在了篮球馆内，看着一群男学生在打篮球。
他们一边打着，一边也在讨论着女生们传来的话题。
“邵菲菲就是个绿茶！”
“你不是喜欢过她吗？”
“谁喜欢过她？！”
“她有男朋友了吧？在校外新认识的。”
不用KIKO说，林英树都知道抓到了重点。
“你见过啊？什么样？”
“没，但或许是......某个变态？”
林英树和KIKO对视一眼，二人都知道这个“新朋友”一定是突破点。
本来就想离开，却不知道从哪里传来：“我见过邵菲菲的不雅照！”
KIKO和林英树同时一惊，两人回头，KIKO手一挥，顺着这句话找到了源头。
一瞬间数字空间便转换场景到了更衣室，他们看见两个男学生在说悄悄话。
“给我看看！”
“我哥暑假从新泰回来的时候，我在他手机里看见的，他不给我......”
“切～”
“骗你我是小狗！”
两人沉默着，看着男学生们离开更衣室，视他们如无物。
回到现实里，林英树算是体验了一把现代科技带来的小小震撼。
但他没看到KIKO紧蹙的眉头，她没告诉林英树，在这小小的校园网内，她都看到了暗网的链接，只是需要回去用工作站来处理。
结束了对学生们社交平台的调查，两人正在向林英树的车走去。
林英树还是有点不懂，絮絮叨叨：“这都是些什么呀......流言蜚语，没什么价值，现在这些孩子，戾气太重。”
“昨天晚上我黑了邵菲菲的电脑，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联系人，更没有她同学说的‘不雅照’。”所以这些流言蜚语如果不是空穴来风，一定是有原因的，KIKO打开电脑继续查阅信息。
林英树停下脚步：“YOUWhat?!（什么？！）”
KIKO还在继续分析：“或许她手机里有什么线索。”
然而林英树没打算放过她：“我必须告诉你，KIKO，你的行为破坏了互联网安全，践踏了公民隐私，是不对的！”
“嗯，你说得很有道理，所以你现在去拿一下邵菲菲的手机，好吧？”KIKO头都不抬一下。
“证物都在警局，我怎么拿？”
“你不是警察吗？”
“我不是退休了吗？”老头理直气壮。
KIKO终于不耐烦，舍得把头抬起来看他：“我要不是因为昨晚出了点状况，也不会让你去弄了。”
“什么状况？”林英树有些好奇，随即又想到什么，连忙捂住耳朵：“别告诉我，我不想知道......”
一脸被噎住的表情，KIKO学着之前老头的话：“算了，指望不上你。”
两人此时已经走到了车边，KIKO脱下警服外套扔给林英树。
林英树见状只得服软：“等等......我，想想办法。”
“很好，那我先走了。”KIKO不等人。
“你去哪啊？你有别的线索？”老头不知道这孩子怎么这么急性子。
“回家吃饭。”
KIKO背上背包，头也不回地离开。
……
净水湾警局里，林英树鬼鬼祟祟溜进警局大厅，他看到林森拿着文件夹，去了警长办公室，终于找到机会到他的办公区。
同时发现鑫爷和家丞也不在工位上，林英树感觉真是“天助我也”，就从林森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兜里偷出门禁卡，儿子真的随他，门禁卡从来也不换个地方放。
幸福地叹了口气，林英树向证物室快步走去，他用林森的卡，打开了证物室的门。
而林森那边，他实际上是拿着自己整理好案宗来到警长办公室。
轻轻敲门，里面传来局长的声音：“COmein（进）.”
林森开门进去，他发现庄Sir正在收拾桌子，想起来今天是他上任的最后一天，不禁有些动容。
“庄Sir。”
庄Sir见到他，问他有什么事情。
虽然知道庄Sir马上就要退休，确实能少一事就少一事，林森心头也犹豫，但想到那个女孩，就那么躺在浴室里，他还是要讲。
“关于邵菲菲的案子，我觉得还是有些蹊跷，我在整理旧案宗的时候发现，5年前有一个年轻女孩在拉文德大厦报过警。”
林森将自己找到的案宗递给庄Sir。
“虽然花了些力气，但幸运的是，我们找到她了……”
等庄Sir看完案宗，林森还是挺拔地站在他面前。
庄Sir轻轻合上，只是叹了口气，看向林森。
“阿森，你知道今天我就要退了吧？”
林森虽然不明白庄Sir要表达什么，但还是点点头，只是突然觉得庄Sir的声音有些老了，就像他父亲一样。
“你是个认真负责的好警察，你比李灿更适合接我的班，但你知道为什么现在我任命李灿来做临时警长吗？就因为我担心你这孩子太容易钻牛角尖。去追这些无关紧要的陈年往事，对你的仕途没有帮助的......明白吗，阿森？”
庄Sir的诚恳，他听得出来。
陈年旧事，确实很难与当下产生联系，他只是希望还能再挖一下，可或许只是白费功夫，还会因为操作不得当而让大家都受到牵连。
面对庄Sir，林森低下了头，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