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难言的痛苦
一堆白色药瓶，她扒开所有药瓶，才发现药瓶都是空的。
空的药瓶哗啦啦地落了一地，每一声都重重地砸在了她的心上。
什么时候开始吃药的？
他这是吃了多久的药？
姜禾的眼泪完全控制不住地流，抬手擦完又很快蓄满。
反反复复。
她在抽屉最下面看到了一张病例单，初步确诊为肿瘤，和陆萍的话里说的一样。
姜禾心里慌了。
这时，屋外响起了脚步声，姜禾听得出来。
那是姜政的。
姜禾忙着装起药瓶，把病历单也放回去，手指打在床头柜上也不觉得疼。
可是，还是晚了。
姜政走进来，看到自己的女儿跪坐在地上，泪流满面。
他急步过去把姜禾拉起来，让她坐在床边。
父女俩谁都没有说话，相互看着彼此，姜政轻轻地擦掉姜禾的眼角的泪珠。
“乖女儿不哭了，爸爸没事的。”姜政试图安慰。
刚才看到姜禾坐在地上，他就知道她知道了一切。
总归是瞒不住的。
慢慢地，姜政地眼底也蓄满了泪水。
姜禾吸了吸鼻子，“爸，我们去看病好不好？”
不管结果怎样，有病都要治。
姜政带茧的指腹抹去姜禾脸上的泪痕，“爸爸没事的。”
姜禾哭了，“我不要，我不上学了，我们去治病好不好？我不上学了。”
不上学就可以省下一些治病的钱。
姜禾哽咽地哭，一抽一抽的，“我求你了爸。”
“她找过我了，她说只要我跟她走，她就会出钱治病的。”姜禾求着姜政，拉着他手不肯松。
一个无声落泪。
一个哽咽流泪。
姜政摸了摸姜禾的头发，回握住女儿的手，“爸不想你不开心，你回去不会开心的。”
姜禾自己抬手用袖子擦掉泪水，“我不怕，我只有你了，爸爸。”
陆萍找过姜政，提过这个要求，但他为了不让姜禾为难，选择了拒绝。
他只想女儿平安快乐长大。
本以为这件事拒绝了，陆萍便不再纠缠，谁想她偷偷去找姜禾。
这件事，姜政最后也没有准确答应下来。
姜禾哭累了，趴在床上，手机是周屹尧发来的照片。
温婉靠在周任的怀里看综艺。
Z：我爸妈又在家喂狗粮。
Z：以后我们也这样幸福，好不好？
姓姜不吃姜：叔叔阿姨感情真好。
姜禾眼睛干涩到发疼，确认消息发过去后，慢慢地闭上眼睛缓了两秒。
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复周屹尧的那个问题。
怎么幸福呢？
自从和他在一起后，姜禾高兴到了不知天高地厚，忘记了考虑现实。
她听到隔壁卧室咳嗽的声音，心疼到揪在了一起。
她上网搜索肺部肿瘤的相关信息。
良性的肿瘤症状有咳嗽这一项，她盯着屏幕看了好久，一直到眼睛疼。
哭久了，眼眶呼呼发烫。
姜禾把手机放到一旁，但愿，一定不要是恶性。
门被敲醒，姜禾惊坐起来，下床去开门。
看到姜政拿着两个冰袋进来，“敷一敷，眼睛会好受一点。”
姜禾鼻头又开始发酸，这一幕，更加坚定了她心中的决定。
第二天放学后，姜禾联系到陆萍，二人再次坐到了那家咖啡厅，和昨晚相同的临窗位置。
陆萍的头发盘起，露出耳朵上那对发光的耳坠。
“想好了？”
姜禾捏紧了拳头，点头，“想好了，希望你能言而有信。”
陆萍笑了一下，“那是当然。”
姜禾“嗯”了一声，开始提自己的要求，“我要确保你打钱为我爸爸治病，还有我随时可以回来看他。”
陆萍痛快答应，“没问题。”
“我马上要期末考试，这期间你不要来打扰我们的生活。”姜禾的眼睛尽管冰敷过，但有些不适。
抬久了眼皮眼睛会很酸。
一直到考完试离校那天，周屹尧帮姜禾提着书包走出校门。
姜禾低头走路，这些天她话特别少。
秦歌关心过，姜禾也就只摇摇头说快期末考试了压力很大。
周屹尧也看在眼里，每天除了学习，还要想办法逗姜禾开心。
两个人不能正大光明地待在一起，只能暗戳戳互动。
午休时间自由，两个人常拿着数学卷子去琴房学习，一直到下午上课才回去。
周屹尧单肩背着自己的书包，一只手拎着姜禾的书包，步调散漫，“宝宝，你最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前些天两个人在琴房，姜禾还会对他笑笑，现在都不爱笑了。
姜禾摇了摇头，“没有。”
过了几秒，姜禾发现周屹尧没有跟上来，回头看他一个人在后面原地站着不动。
姜禾对他歪了歪头，像是在问他怎么了？
周屹尧装作没有看懂，继续保持原有的姿势不动，沉着一张黑脸，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姜禾无奈只好返回去，碰了碰他垂在身侧的手臂，“你怎么了，周屹尧？”
“我怎么了？”周屹尧这才抬抬眼皮，语气有些冲，“我还想问你怎么了？”
姜禾心里震了震，心虚地抿了抿嘴，张嘴想开口却不知道该从哪里跟他说。
她低下头不解释。
周屹尧心里的小火苗瞬间烧旺了起来，他握住姜禾的手腕，墨黑的眸子死盯着姜禾。
看着小姑娘清澈见底的杏眸，心里的火一下子就熄灭了，眼底尽是心疼。
二人站在离学校不远处的人行道上，身边还有同校和不同校的学生经过。
周屹尧拉着姜禾到人少地方，空着的手臂将她带进自己的怀里，下巴放在她的颈窝，声音发闷，“对不起，宝宝。”
姜禾红了眼眶，头往他身上用力蹭了蹭。
这么久的疲惫总算找到了停靠的港湾。
下一秒，听到周屹尧的声音从脖颈处传出，声音很缓，带着些小委屈，“姜姜，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他没有安全感。
姜禾不是那种小女生，她有自己的思考与主见。
周屹尧从在一起时就害怕抓不住她，他总是很谨慎，小心翼翼。
姜禾摇了摇头。
闻着他身上的熟悉的味道，莫名地安心。
冷风不觉得冷，只有周屹尧身上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