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节 风险与收益
第527章
许燃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才算真正地，将这片“庚七十三号骸域”，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起来吧。”他淡淡地说道，“从今日起，你不再是‘暴君’，赐名‘镇山’。为我龙象域，镇守山河。”
“谢吾主赐名！”镇山咆哮着起身，恭敬地退到了一旁，身上散发出的燃火境气息，成为了许燃权威最直观的体现。
许燃的目光，扫过下方那无边无际的骸骨大军。
“我知道，你们在恐惧什么。”
“你们在恐惧‘骨魔之渊’的爆发，恐惧成为下一个被献祭的祭品。”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旧王的时代，已经过去。献祭，是最愚蠢、最懦弱的办法。”
“在我这里，只有一个法则——”
许燃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在天地间。
“灾难，亦是机缘！”
“那骨魔之渊中，蕴含着让旧王都感到绝望的污秽之力。但换一个角度看，那又何尝不是一片……足以让我们所有人都脱胎换骨的无上能量之海？”
所有骸骨的魂火，都猛地一缩。
这个新王……他想干什么？他的想法，比旧王还要疯狂！
“本座，将以这根‘镇界之骨’为阵心，以我龙象域万里山河为阵基，布下一座前所未有的‘归墟轮回大磨盘’！”
“本座，要的不是堵住那深渊，而是要……引它出世！”
“引……引它出世？！”拜骨鸦吓得差点从天上掉下来。
“没错！”许燃的声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霸道，“大阵运转之日，便是深渊爆发之时！本座将亲自坐镇阵眼，催动大磨盘，将那无穷无尽的污秽魔能，统统磨碎、炼化、提纯，化作最精纯的本源灵气，遍洒这龙象域的每一寸土地！”
“届时，你们要做的，不是逃避，不是恐惧，而是敞开你们的身躯，尽情地吞噬！尽情地进化！”
“危机，将化为一场前所未有的饕餮盛宴！一场属于我们龙象域所有生灵的……集体飞升！”
轰！
许燃的话，像是一万个太阳，同时在所有骸骨的意志核心中炸开！
疯了！
这个新王，绝对是疯了！
但是……
如果……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呢？
将那毁灭一切的灾难，炼化成滋养万物的甘霖？
这是何等宏伟、何等不可思议的构想！
一瞬间，所有骸骨生灵看向许燃的目光，从狂热的崇拜，变成了一种近乎于仰望神明的信仰！
它们仿佛已经看到，在那场能量的甘霖之下，自己不断蜕变、不断进化，最终点燃魂火，甚至触及更高境界的场景！
“我等……誓死追随吾主！共创不朽盛宴！”
镇山第一个发出了震天的咆哮，它刚刚亲身体验了被“点化”的奇迹，对许燃的话，没有半分怀疑！
“誓死追随吾主！”
千万骸骨的咆哮，汇成一股撼动天地的意志洪流，将这片死寂了万古的骸地，彻底引爆！
看着下方那被彻底调动起来的战意与贪婪，许燃的眼眶中，古井无波。
他给它们画下了一个无法拒绝的“饼”，但这“饼”，他确实有能力去实现。
“大道熔炉”的能力，本就是熔炼万物。那骨魔之渊的污秽之力，虽然层次极高，但其本质，依旧是能量与法则的一种体现。只要有龙象腿骨的“镇压”之力作为根基，再以他的“归墟”之道为主导，理论上，完全可行。
这不仅是为了解决危机，更是为了他自己。
如此庞大的一股能量，若是能被他尽数吞噬一部分，他的《太初道骨经》，恐怕能直接冲上锻骨境大成，甚至圆满！
“传我谕令！”
许燃的声音再次响起，开始下达一系列的指令。
“镇山！”
“属下在！”
“你率领本部战将，负责镇压域内一切不服之声，同时，在域内开采‘幽冥寒铁’与‘星辰魔石’，数量，越多越好！”
“遵命！”
“拜骨鸦！”
“小……小奴在！”
“你统领所有飞行骸骨，为本座之眼，监察龙象域万里疆域。同时，向外传递消息，就说……‘庚七十三号骸域’，即将有大机缘降世，欢迎所有走投无路的亡命徒，前来投奔！”
“啊？”拜骨鸦一愣，还要主动吸引外人进来？
许燃眼中的魂光扫了它一眼，拜骨鸦顿时一个激灵，不敢再问：“遵……遵命！”
许燃当然有自己的考量。炼化骨魔之渊，工程浩大，光靠龙象域现有的骸骨，还远远不够。他需要更多的“炮灰”，更多的“材料”，来填充大阵的运转。
他这是要……将整个庚字号区域，都当成自己的猎场！
一条条命令，有条不紊地从许燃口中发出。
整个龙象域，这台沉寂了无数岁月的战争机器，在这一刻，被彻底激活，以前所未有的效率，疯狂地运转了起来！
安排好一切，许燃再次将心神，沉入到了身后的龙象腿骨之中。
他需要更深入地了解这根巨骨，了解它所镇压的，究竟是什么。
随着他的意志与巨骨的联系越来越深，那股苍茫、不屈的战意，再次包裹了他。
但这一次，他没有再看到那场惨烈的太古之战。
他的意识，被拉入了一片更加幽深、更加古老的“记忆”层面。
那是一片无垠的星空。
但星空中，没有星辰，只有一座座……巨大无朋的“墓碑”！
每一座墓碑，都散发着让时空凝固的恐怖气息。有的，是一柄锈迹斑斑、却依旧残留着斩破万界锋芒的断剑；有的，是一页金色的纸张，其上记载的文字，仿佛在阐述着宇宙的生灭至理；还有的，是一颗干涸的心脏，即使早已没了生机，每一次无意识的收缩，都让周围的虚空泛起涟-漪。
而龙象腿骨，只是这无数墓碑中，较为起眼的一座而已。
这里……是诸天万界的……终极坟场！
就在这时，许燃“看”到了。
在坟场的尽头，在那片永恒的黑暗与虚无之中，有几道模糊、巨大到无法形容的轮廓，静静地矗立着。
他们仿佛不属于这个时空，仅仅是“存在”于那里，就让一切法则与大道，都为之退避。
他们，就是“守墓人”！
许燃的意志，猛地一紧！他想要看清他们的样子。
其中一道轮廓，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窥探。
那道轮廓，缓缓地，“低”下了头。
无法形容那是一张怎样的“脸”，那似乎是由亿万星河汇聚而成的面孔，又似乎是一片最纯粹的、没有任何感情的“规则”集合体。
一道冰冷的、不含任何情绪的意志，跨越了无尽的时空，直接降临在了许燃的意识核心之中。
“新的变量……诞生了么？”
“归墟……与龙象的……结合体？”
“有趣。”
“遵循契约，看守好你的‘墓穴’。若成功，你将获得觐见‘议会’的资格。若失败……”
那道意志没有说下去，但许燃却感觉到了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足以让他彻底从存在层面被抹去的……大恐怖！
“不要试图……探究‘墓穴’之下的‘食粮’……那不是你……有资格触碰的‘根源’……”
轰！
许燃的意识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猛地弹回了身体。
他大口地“喘息”着，眼眶中的魂火，剧烈地跳动。
刚才那惊鸿一瞥，让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再一次被彻底颠覆！
守墓人议会！
他们不是什么组织，而是一种……更高维度的存在！
而这片骸域，也并非仅仅是镇压污秽之地那么简单。
被镇压的“骨魔之渊”，在那些存在的口中，竟然被称之为……“食粮”？！
谁的食粮？
又是用来……喂养谁的？！
一个恐怖的念头，在许燃的心中，不可遏制地升起。
这整个骸域，这无数的“墓碑”与被镇压的“东西”，或许，都只是一个庞大到超乎想象的……“农场”？
他们这些所谓的君王、领主，不过是在为那些至高存在，看管着即将成熟的“庄稼”？
“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
许燃非但没有恐惧，反而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
棋子？农夫？
那又如何！
只要能不断变强，只要拥有掀翻棋盘的力量，棋子，未尝不能成为执棋者！
“根源么……”
他咀嚼着这个词，目光再次落向了脚下的土地。
那片暗红色的土地，已经有丝丝缕缕的、比发丝还要纤细的黑色雾气，开始抑制不住地渗透出来。
雾气所过之处，连空间都仿佛被腐蚀，发出了“嗤嗤”的轻响。
骨魔之渊，因为旧王的死亡，以及龙象腿骨力量的激发，苏醒的速度……加快了！
距离爆发，恐怕已经不足一年！
“时间，不等人了。”
许燃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他不再迟疑，盘膝而坐，将那枚缴获的、属于骸骨君王的“领主级骸骨核心”取了出来，直接用“大道熔炉”将其熔炼。
轰！
精纯的本源之力，涌入他的四肢百骸，让他的境界，在“锻骨境小成”的道路上，又狠狠地向前迈进了一大步。
“骨骼本源：13850单位。”
“《太初道骨经》：锻骨境小成（75%）。”
做完这一切，他站起身，走到了龙象腿骨那正在不断蔓延的玉白色区域。
他伸出左手，轻轻抚摸着那温润如玉的骨壁，而他的右手，那只代表着“终结”与“归墟”的玄黑色手臂，则毫不犹豫地，按向了脚下那片已经被黑色雾气浸染的、正在蠕动的不祥大地！
“你想出来。”
“而我，想进去。”
“就让我们看看，究竟是谁，吞噬谁！”
冰冷而霸道的声音，在死寂的战场上响起。
许燃的右手，那尊“大道熔炉”，在这一刻，光芒大盛！
他竟是要以一人之力，主动深入骨魔之渊的表层，提前开始他那疯狂而宏伟的……炼化大计！
玄黑色的归墟之力，与那污秽的黑色雾气，甫一接触，便爆发出激烈的冲突。
嗤——！
仿佛烧红的烙铁，按入了冰雪之中。
一场围绕着“吞噬”与“净化”的战争，在龙象域的根基之处，悄然拉开了序幕。
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一个属于“龙象之主”的传说，将从这座被遗忘的坟场中，开始书写。他的前方，是深不可测的深渊，是虎视眈眈的“守墓人议会”，是那被迷雾笼罩的、关于世界“真相”的残酷画卷。
但许燃的道心，坚如磐石。
但许燃的道心，坚如磐石。
玄黑色的归墟之力，与那污秽的黑色雾气，甫一接触，便爆发出激烈的冲突。
嗤——！
仿佛烧红的烙铁，按入了冰雪之中。
那是一种源自概念层面的对抗。骨魔之渊的黑雾，代表着极致的堕落、腐朽与终结，它能污浊法则，侵蚀万物，将一切有形无形之物都拖入永恒的死寂。而许燃右臂中的“大道熔炉”，其核心“归墟”之道，却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终结——是万物归于原点，是秩序崩塌后重归混沌，是比死亡更加本源的“无”。
黑雾疯狂地涌来，试图将许燃的手臂，乃至他的整个存在都“污染”，同化为深渊的一部分。然而，那只玄黑色的手掌，却如同一座永不陷落的堤坝，任凭魔潮冲击，自岿然不动。一缕缕归墟神光从掌心蔓延开来，如同黑色的闪电，反向侵入大地。
“熔！”
许燃意志沉凝，催动熔炉。
那片被黑雾浸染的暗红色土地，在他掌下，开始发生奇妙的变化。土地没有消失，但其中的“魔性”与“污秽”，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剥离、抽取出来，化作最精纯的黑色流光，被他的右臂吞噬。
这个过程，无比凶险。每一缕被抽离的魔能，都带着一种能让燃火境强者意志崩溃的疯狂与暴虐，冲击着许燃的意识核心。若非他以龙象腿骨的苍茫战意守护本心，恐怕在一个刹那间，就会被这股意念洪流冲垮，沦为只知杀戮的魔物。
饶是如此，许燃的魂火也明灭不定，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然而，风险与收益，永远成正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