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旅途·其二
跟毒瘴之龙还有诞生之母相比，结晶老者的实力，别说对他们造成威胁了，其给他们的感觉，甚至就跟帮两人守大门的野怪差不多。
包括对方那道在大帽子青年跟洋葱骑士口中异常难以破解的结晶复生法术也是，虽然他们刚才是用恶魔箭矢速通的，但从接触到的手感来讲，哪怕没有恶魔之力跟法师之手，单靠他们斩杀毒瘴之龙时使用的水面斩，大概率也能将那所谓无法用物理伤害击碎的结晶直接斩做两半。
当然，如果把时间再提前一点，改为让‘提款’完诞生之母之前的他们来的话，那结果估计就大不相同了。
只能说，换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人来估计都不会相信，竟然真的会有奇葩按照完全反过来的难度攻略BOSS。
正常来讲，按照摆在明面上的流程，这片区域的BOSS攻略路线应该是先从大帽子青年维克那打听到结晶老者的情报，跟对方一同组队穿越跟大型迷宫一样复杂的结晶森林，依靠彼此的配合合力击杀结晶老者后，再遇到因为交战动静而被惊醒的毒瘴之龙啥的，被迫逃命向下一个区域，等到实力足够强大后再回来找毒瘴之龙复仇……等等一类的流程才对。
至于诞生之母的话，按照对方掉落的灵魂数量跟蒙眼修女的描述，这玩意不管怎么看都应该是等他们抵达甚至攻略完幽邃大教堂，从里面了解到‘吞噬者’艾利齐德跟其之间发生的那些狗血故事，拿到什么开启大门或攻略BOSS用的关键道具后，才会正式遭遇的隐藏BOSS。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也算是一种世事难料了，恐怕就连法拉克要塞的设计者也不会预料到，竟然真的会有人因为钻下水道跟游化粪池而误打误撞地打乱了整个BOSS的攻略流程。
“这就是那家伙说的结晶圣铃了吗……”
漫天的灰烬飘散，随着结晶老者的死亡，位于祭坛入口前的辛莱莱也收回了手中的长弓，走上前，将掉落在地面上的事物端入手中：
……
【结晶老者的灵魂】
类别：稀有道具
耐久度：（无）
简介：“结晶老者”瑞瑟尔·休的灵魂，身为幽邃教堂主教的它，曾无比痴迷身为幽邃化身的罗莎弥拉，为博得对方喜爱，甚至不惜将自身投入深渊幽邃当中，借此掌握了这份将灵魂与血肉全部化作结晶的禁忌之力，却也因此无法离开结晶森林，只得作为镇守者，终日守望罗莎弥拉所在的堡垒。
……
【结晶老者的圣铃】
法术攻击力：77.4
灵魂攻击力：89.1
装备需求：智力25，灵魂37
属性补正：智力B+，灵魂A-
简介：结晶老者尚未投身幽邃前，以自身灵魂为材料，恳求“灵魂炼成者”鲁道夫斯打造的圣铃，因其灵魂中虔诚的信仰，其相较于法术，更适合作为祷告的媒介来使用，且在使用结晶与幽邃系列的法术与祷告时，效果会有所上升。
……
好家伙，没想到诞生之母都长成那鬼样了，竟然还有人能迷恋的上？
“还真是一个比一个重量级啊……”
仔细浏览了一遍【结晶老者的灵魂】上的描述的辛莱莱表情微微抽了抽，一脸不知道该如何吐槽是好的模样。
痴迷罗莎弥拉，这操作在他看来都已经不能算重口了，应该用猎奇来形容才对。
“算了，至少装备到手了……”
简单嘀咕了两句结晶老者那口味独特的爱好后，辛莱莱将目光望向自己手中的灰白色铃铛，漆黑的瞳孔中划过一抹异样的色彩。
B+级的法术补正跟A-级的灵魂补正。
按照大帽子青年跟他们描述的说法，这个世界中的术法体系总共存在两种，其中一条是以知识跟法力为主的法术体系，另一条则是以信仰与灵魂为主的祷告体系。
其中法术体系没什么好说的，他们在来的路上研究的已经够多了，重点在于祷告这边。
根据大帽子青年的描述，这个世界的祷告跟星界当中的祷告不同，其释放过程不再是以信仰之力为引，祈祷神明力量的降临，而是需要跟‘幽邃’‘王火’‘古龙’这类概念缔结仪式誓约，以自身灵魂为柴薪，唤起这些誓约的力量。
不仅如此，灰烬世界的祷告体系……或者说誓约体系还存在着一个限制，那就是其可释放的祷告强弱不单单是由祷告者本身的释放媒介与灵魂属性决定，还受一种名为‘誓约等级’概念的影响。
简单来讲，就是同一种誓约，使用其对应重量的祷告次数越多，其誓约等级就越高，而誓约等级越高，能够使用的祷告强度上限也越高。
“可惜，这家伙没掉幽邃祷告书之类的东西，不然就能顺带见识一下这个世界的祷告是什么模样了。”
辛莱莱望着手中的灰白色铃铛，轻轻摇晃了一下，聆听其发出的清脆声响后，眼中划过一抹惋惜之色。
他们在击杀罗莎弥拉后，除开对方的灵魂外，还顺带拿到了一枚能让他们直接获得最高等级幽邃誓约的寝戒，理论上来讲，配合上他们手中这A-级补正的结晶圣铃，应该能让他们狠狠地体验一下这个世界中最高级祷告的强度才对。
奈何，祷告的学习跟法术不同，后者是对已存现象的研究跟探索，哪怕没有来自这个世界的本土知识，只要自身的知识底蕴跟眼界足够的话，一样能玩出花来，而前者却必须仰仗某种极其固定的祷告词跟仪式流程，否则的话哪怕再怎么折腾也弄不出什么效果。
可偏偏他们这一路上愣是连半本记录过幽邃系列祷告的祷告书都没见到过，相当于空有一身誓约等级跟施法媒介，却找不到半个用得上的技能一样，只能在这里干看着。
“唔，等到了幽邃大教堂那边，应该就能派上用场了吧？”
“嗯，希望如此吧。”
零余子嘀咕着，辛莱莱微微颔首，并未多说什么。
对他而言，相较于强度上的提升，他这边其实更好奇这种以灵魂能量为柴薪的祷告用起来会是个什么感受。
而且，虽然暂时没祷告可用，但光是结晶圣铃提供的这A-级灵魂补正，对他们而言，就已经是一次极其巨大的提升了。
别忘了，除开法术宗师以外……他们可是还有中阶级别的灵魂学底蕴在身的！
“走吧，既然拦路的BOSS也处理完了，也该继续上路了。”
待到整理完收获后，辛莱莱看向祭坛出口方向的道路，吹了一声口哨后，自灵马的长啸声中坐回马鞍上，而当其准备取出蒙眼修女的灵魂，将对方唤醒过来时——
“黑…黑剑阁，不，黑剑先生！请等一下！”
“嗯？”
急促的大喊声响起，令辛莱莱回过头去，刚好见到大帽子青年那正牵着毛驴……或者说被毛驴牵着，如同乘坐雪橇一样磕磕撞撞地自远处赶来的身影。
“噗！莱莱快看，有人被驴骑了诶！”
“……”
噗嗤的失笑声自灵魂空间中响起，而辛莱莱望着那被撒丫子狂奔的毛驴牵着走的大帽子青年，表情则是微微抽了抽，显然也没想到还有‘驴拉雪橇’这种奇葩的赶路方式。
“咴吁吁——！！”
“停…停停停！啊啊啊！黑剑先生，快闪……！”
像氪了兴奋剂一样的狂野驴叫声响起，只见自远处被一路拽过来的大帽子青年拼命地拉着缰绳，朝位于毛驴冲刺路径上的辛莱莱跟灰色灵马拼命地大叫着，令辛莱莱脸上的沉默之色更浓了几分，同时默默抬起手掌，正准备以法术晶片将其拦截下来时：
“咴吁…？！”
充满狂野感的驴叫声戛然而止，就见冲刺到有些失控的毛驴像是忽然感受到什么一样，在冲到祭坛台阶前时倏地一个急刹，整个驴就这么跟表演滑铲的狗子似得急停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
反倒是被其拖在身后的大帽子青年因为惯性的缘故，直接被甩飞了起来，嘭地一声呈大字型撞在了辛莱莱身前的法术晶片上，自有些刺耳的布帛摩擦声中滑落在了地上。
“……”
算了，还是直接走人吧。
基本已经猜到对方目的的辛莱莱看着眼前趴在地上的大帽子青年，像是担心自己被对方的憨气传染到一样，默默转过身，拉了拉缰绳，正准备就这么离开时——
“咳咳…咳咳！黑…黑剑先生，请等一下！！”
喘着粗细的急促呼喊声落下，就见满身狼藉的大帽子青年扶了扶脑袋上歪掉的巫师帽，拄着拐杖自地面上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无比坚定地朝辛莱莱大喊道：
“黑剑先生！请您……”
“我拒绝。”
“呃，哪个，我还没……”
“没兴趣。”
“那个，您要不先听……”
“走吧，查瑞特。”
“欸，等等！黑剑先生！啧…蠢驴子，快动啊！赶紧追上去！这可是拜传奇级的法师为师的机会！”
“咴哼（鼻孔喷气声）。”
“哈？你什么意思？！亏我花那么大的代价把你从那个洋葱一样的家伙手里换过来，结果你连这么点小事都办，呃，等一下！我还没……！”
“咴吁吁——！！”
……
……
于是，三天后。
【升级成功，当前等级已提升至LV.57】
火苗的升腾声落下，篝火前，提升完等级的辛莱莱缓缓睁开眼，长舒了一口气，同时看向眼前脸色略有些疲倦的蒙眼修女，开口道：
“辛苦了，修女阁下。”
“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事，况且，我能为黑剑大人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蒙眼修女轻轻摇了摇头，接着望了望黑发青年后方不远处的某个位置，又看了看眼前的黑发青年，有些欲言又止地道：
“话说回来，黑剑大人，那个……”
“不用管他，既然他喜欢跟在后面，那就随他去好了。”
辛莱莱面无表情地回答着，同时用余光瞥了眼后方那伪装技巧异常拙劣，甚至连自己那顶诺大的巫师帽都露出来大半的奇葩法师青年，眼角微微抽了抽，默默收回了目光，一副完全不想搭理对方的模样。
而蒙眼修女望着这一幕，则是微微怔了怔，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似得，忽地噗嗤轻笑了一声。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感觉还真是有些奇妙呢，没想到黑剑大人也会有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
“……”
“而且，黑剑大人你虽然嘴上很厌烦他，但是一路上还是特地将有威胁的游魂全都清理掉了吧？坐火的时候也是，一直等到他赶上来后才去触碰火种。”
“只是想在抵达幽邃教堂前多攒点灵魂点数而已。”
蒙眼修女轻轻挽了挽发丝，莞尔道，辛莱莱闻言，则是轻轻揉了揉眉心，一副明显不是很想仔细回答这个问题的模样。
“嘻嘻！无火姐姐别听小黑他瞎说！他就是在傲娇而已！他这个人口上说着受不了，但实际上最欣赏的就是那些锲而不舍性格的家伙了~！”
“……白御你闭嘴，而且不是说了在那家伙走人前不准出来的吗？！”
“Rui~就说就说~！而且有法术晶片的隔音层在，那家伙也听不见人家在说什么。”
“而且，这就是小黑你的报应啊，叫你之前天天当视奸狂魔，现在好了吧？被别人给视奸回来了~！”
“……”
充满俏皮感的耍滑声落下，令辛莱莱表情微微动了动，愣是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才好。
他算是发现了，只要有蒙眼修女在场，对方‘哈基零’形态下的言论就会变得异常无法无天，属于只有想不到的，没有不敢说的那种。
而面对两人的小闹剧，一旁的蒙眼修女只是温和地笑了笑，露出一抹宛若父母望着孩子嬉闹一般地温柔与追忆之色，像是沉浸在了这份美好的氛围当中了一般。
“真好……”
轻柔的呢喃声落下，而一旁正一人占着一半身体，玩起真·左右脑互搏来的辛莱莱跟零余子见状，目光皆是一动，一下子安静下来。
“嘘，安静点。”
“知道啦，莱莱真是的，别拦着人家欣赏无火姐姐的脸蛋啊！”
“我那是在阻止你犯罪，而且只是欣赏的话用不着上手吧？”
“啧，莱莱，坏！”
小声的密谋声自灵魂空间内落下，而现实中，就见辛莱莱熟练地为蒙眼修女披上毛毯，操纵法术晶片引导对方侧躺下来，望着对方那渐渐舒缓下来的疲惫神情，微微颔首，长舒了一口气。
终于睡着了……
跟对方相处了几个月后，他们这边也算是发现了，相比起直接让对方休息，由他跟零余子故意演一点小闹剧，其实才是最容易哄蒙眼修女入眠的方法。
或者说，似乎只有这种时候，对方似乎才会真正放松下来，让其精神中积压的疲惫有可乘之机。
“总感觉无火姐姐有很重的心事呢？莱莱你说，无火姐姐到底在瞒着我们什么呢？”
“嗯…像她这样的人，大概是将某种对自己不好，但对我们有利的事瞒了下来，怕我们为她担心吧。”
辛莱莱低头看向枕在自己大腿上，神色温柔到让人疼惜的蒙眼修女，喃喃道。
蒙眼修女有什么事在瞒着他们。
这一点，他们自然早就看出来了。
只是，既然对方不打算说，那他们自然也不会去逼问什么。
而且，以对方那外柔内刚的性格，他们真要逼问的话，对方恐怕也只会平静地请他们取走其性命。
“啧，可是人家就是好奇嘛~！”
“真那么想知道的话，等把这个世界的异常解决了，再亲口问她不就好了。”
辛莱莱平静地回答着，抬头看向那漆黑一片的天幕，眼眸微垂，瞳孔中流转过一抹深邃而悠远的目光。
“那好吧……不过，莱莱一到这种时候果然就会变得异常莱莱呢。”
“这又是什么奇怪的比喻……”
“唔，莱莱果然还是莱莱的意思？”
“……为什么有种说了跟没说一样的感觉。”
“总之就是这样啦~！话说回来，莱莱你真的不打算收那个大帽子当弟子吗？”
“太憨了，没兴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