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躲藏
喊杀声迫近,城外的亮起的一支支火把,化作一条火红的龙。
噔噔——
震天动地的沉重的踏步声中夹杂铁器的碰撞声,这座城终于结束了短暂而漫长的狂欢。
“小妹!快跑!”
女老大大吼一声,顾不得找于炎歌复仇,一把抓住愣神的斧头女向小巷深处逃去。
连地上的姐妹尸体和林安都不管了。
于炎歌也迅速转身向后跑去,跑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眼神几番变化,随后扇了自己一巴掌,最终折返回去。
……
我叫林安,从小生活在一个山村之中。母亲出门打猎,父亲在家做饭织衣,家境贫寒。母亲一直嫌弃父亲,给她带来了一个男孩子,哪怕这个男孩是她自己生出来的。
时不时的打骂,骂自己是个赔钱货,只能吃家里的粮食没点大用。哪怕是这般嫌弃,在十二岁那年,也差点被自己那亲生母亲兽性大发地侵犯。
父亲为了保护我,杀死了母亲,然后带着不谙世事的我逃出了家。
没有身份,没有钱财,我们只能从一个地方,逃到另一个地方。在多年的流浪中,在父亲的拉扯下,我渐渐长大。
后来父亲病了,我磕破了头,求了一家又一家。没钱,那些药铺不会高看自己一眼,她们像看到肮脏的乞丐一般将我们驱逐。
钱!
我需要钱!
就在这个时候,望月楼的人找到了我。
为了父亲,我将自己卖给了她们。
靠着多年积攒下来的钱财,我在城东买了房子,让父亲住了进去,又添上了两个仆人。
我结识过很多贵人,她们只是对自己的身体感兴趣,没人会替自己赎身。
我本以为我会在望月楼待到年老色衰时,被某个商人买回去,然后老死在一处后院。
没想到齐军的袭击使东平城乱了起来,我趁机逃了出来。
我要去找父亲,带他离开这里。这些年我偷偷攒下了不少钱财,去齐国或者周国都行。
……
“唔……”
林安抬起沉重的眼皮,嘴中低喃道:“这是死后的世界吗?没有地府判官,也没有佛祖天尊……”
“喂,你还没死呢。”
身下传来了声音,林安猛然惊醒,发现自己正被人背在背上。
“啊!真不好意思。”
“醒了就行。”
话音未落,于炎歌将背上的人放了下来,揉了揉麻木的肩膀。
真重!
上下打量着神情局促的林安,心中疑惑:看着瘦的跟个甘蔗似的,怎么会这么重?
“小,小姐。”
待看清面前人的样貌,林安心中一阵感激,同时又对自己刚才的怨恨感到羞愧。
“多谢小姐救命之恩,林安必有重谢。”
于炎歌摆了摆手,他救人不是为了谢礼。
恩……就当他圣母心未死吧。
刚想说话,动了动耳朵,不远处的街道外有了动静。
“嘘……”
于炎歌拉着林安一起俯下身子,微微抬起头,露出眼睛。
街道上正进行一场猫戏老鼠的游戏:七八个百姓连滚带爬地向前逃窜,后面的齐国士兵或举剑,或张弓,逼迫百姓继续逃窜。
“啊!”
落后的百姓逃不动了,她磕起了头。可那群士兵脸上看不到怜悯,多日的杀戮中,她们已然变成了疯子。
一人走上了前,一刀又一刀劈砍,然后挑起那颗血淋淋不瞑目的脑袋向同伴炫耀。
“啊……唔……”
于炎歌眼疾手快,一把捂住林安的嘴。同时紧张地向下望去,生怕下方的士兵发现自己。
二人一动不动,一直等到下方的士兵离开后,才泄了气。
“呼……”
于炎歌松开了手,对面的林安抹了抹眼泪,随后满怀歉意地小声说道:“对不起,小姐,差点给您带来麻烦了。”
“嗯。走吧。”
于炎歌没有过多追究,这血腥的场面,换做别人,也会吓一跳。
这是一家客栈,他们在顶楼找到了一个临时住处,还算干净。
但走廊上依然可见打斗的痕迹,染着血迹的衣服、桌子腿、木棍,东西四处散落,可以看出不久前发生了一番打斗,还有一间屋子的房门是打开的,风一吹就吱嘎吱嘎的响动,地面上能看到拖动的血迹。
二人进了门,于炎歌轻轻扣上门栓,又搬了张桌子顶住。
“于小姐,柜子里面还有些吃食。”
林安举着一包印着福聚德的油纸,惊喜地说道。
在路上,于炎歌告诉了自己的姓,不过性别没说。
“好。”
看到柜子里堆着的食物,于炎歌点点头。逃了一夜,滴水未进,正打算动包里的储备粮呢。
摊开油纸,里面是一只三四斤左右的烧鸭,即使凉了,但依旧色香味俱全。
二人咽了咽口水,林安将烧鸭推到于炎歌面前,“于小姐,你吃吧。”
说着指了指柜子里的荷叶饼,“我胃口小,吃点这个就行了。”
“不用了。”
于炎歌撕开烧鸭,分出一半递给了拿着荷叶饼的林安,“辛苦一夜,一起吃吧。”
“于……于小姐。”
林安愣了一下,犹豫间接过烧鸭,又撕下一只腿,递了过去,“于小姐,我吃不了这么多,有这些就过了。”
“不用,你自己吃。”
于炎歌咬了一口鸭头,含糊不清道:“看你瘦的跟个甘蔗似的,多吃点,多长点肉。”
闻言,林安双眸中惊讶之色闪过,只得收回了鸭腿,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什么嘛?
于小姐真是个怪人,现在女人不都喜欢男人纤细柔软的腰肢吗?怎么能说瘦的跟甘蔗似的呢?
心中摇了摇头,想到“于小姐”对自己裸露的肌肤目不斜视,暗自怀疑起了自己的魅力。
倒真是个怪人,莫不是自身有什么隐疾?
想到这里,林安目光瞥向正在大口吃肉的于炎歌。
“看什么?你……咳咳……”
被同性那奇怪的目光盯着,于炎歌浑身不自然,刚想说话,一块骨头就卡在喉咙里。
“咳咳……”
于炎歌拍了拍胸口,还是没有咽下去。
“于小姐,你没事吧。”
林安拍着于炎歌的后背,眼神焦急地盯着他。
“水……咳咳……水……”
“好,好的。”
于炎歌指着包裹,本意是想让林安取出水壶,没想到他从柜子里取出一小壶酒?
“于小姐,这里面是清酒,不醉人的。”
不待于炎歌回话,他举着酒壶灌了进去。
咕噜咕噜——
大口喝了几口后,于炎歌扒开林安的手臂。
没噎死,差点被呛死了。